吳洪蘭目中滿是驚鷙的恨色,這份濃烈的仇恨好似欲衝出她眼眶。
她恨不得活剮了裴冬藏!
她有太多怨恨,太多不甘!
而她男人在旁站著,一臉悲苦,依舊是一副愁情萬緒的憂鬱模樣。
「冬哥兒……」
男人望著裴冬藏,深切地說:「你何必想不開?」
男人搖著頭,心想如果裴冬藏別這麼硬骨頭,又怎會走到今日這步田地?
一切全是裴冬藏自找的。如今已難以善了,更難以收場。
裴冬藏閉了下眼,他寧了寧神。
他心裡是鋪天蓋地的失望,宛似排山倒海。
本以為是音音,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就好比我並不是你,所以我不懂。為何她待你不好,你卻依然能對她忠誠。」
吳家男人哽了哽:「冬哥兒,你這話不對。咱們男人,過得都差不多,阿蘭平日對我也還好,若不是因為你……」
男人心裡升起些情緒。
到底還是怨忒的,他是典型的女尊人,在這無雁國的女尊霸政下,很多事情都在遵從老祖宗傳承下來的『規矩』。
就好比身為男子服侍女人,為女人肝腦塗地乃是本職,且無論女人如何,絕不能對女人動怒,更不可擅自嫉妒,否則便是犯了七出,便是不守夫道。
可內心裡,又怎會一點感覺都沒有?17小說 .
吳洪蘭為了裴冬藏,已經瘋了!
為了一個外頭的男人,已經魔怔了!
而吳家的男人,也不過是敢怒不敢言。看似不計較,實則是不敢計較,所以只能縱著。
裴冬藏挑起薄唇,卻笑得有些諷刺。
「若不是因為我?你這話便是說笑了。」
他神色淡淡地看向對方:「我近日聽過最多的,便是一個錯字。」
「世人皆說,我錯了,我錯在不該不識抬舉,我錯在不該害她,我錯在不該拿腔作樣的不接受她,我錯在沒躺平了,任她扒我衣裳。」
他神色寧靜,語氣平和,好似在論道,也不過就事論事。
「所有一切皆是我的錯,無論是非,無論曲折。這世間黑白不分的,多如過江之鯽。我有時也困惑。」
「生為原罪,我並未做錯任何事,只因我是一介男身,我便是錯的。」
「我不喜她,就是不喜,不論她貧窮富有,不論她貌美醜陋,我都不喜。」
「而也是因為這份不喜,我不願被她予取予求。可這怎麼就錯了?」
「不論道德上,世俗上,還是情理上,幾乎所有人,都在譴責我。」
他從前是厭世的,或許如今也厭世,但心裡有了追求,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這人生路還太長,他不願再像從前那樣悲觀,可有時候想起這些問題,也依然難免地,升出幾分陰暗負面的情緒。
他討厭壓迫。
吳家男人神色複雜,他說:「就如你所言,這是你不識抬舉,如果你早點從了,又何至於此?不過到了現在,已經晚了。太晚太晚了。」
就算此刻裴冬藏脫光了躺在吳洪蘭面前,吳洪蘭也絕不會憐惜他分毫,只會變本加厲地對他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