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方治突然捂住嘴咳嗽了一聲，不遠處的十幾個人驚慌地看向方治，他卻一點也不在意。
等了一下見再沒有咳嗽後，方治才放下手對舒葉道：「看來你的猜測是對的，這詭東西的殺人方法是漸進式的。而且我還有點不一樣的感覺，我第一次咳嗽沒有反應，但這一次我覺得我的嗓子好像有些麻痹過後的感覺。」
舒葉皺眉，「你張嘴我看一下。」
方治微微蹲下，讓自己和舒葉身高持平，張嘴。
在周圍昏暗環境下，看不太清，舒葉只能又湊近些。
只見方治口腔，舌苔，牙齦，甚至扁桃體四周，都附著著如黴菌般的不知名物質，隨著距離的加近，她還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腐爛的臭味。
她將這些發現如實講給了方治。
方治點頭，「怪不得剛剛那人咳嗽咳到吐出內臟也沒有喊疼，只是說救他。看來口腔是開始，隨著時間流逝，這種腐爛和麻痹會在身體內部蔓延，最後就是死亡。
不過你有手機嗎？我的落在辦公室了，我想看看能不能打個電話，或者寫個遺書，再不濟也能當個手電筒。」
舒葉搖頭，「我在早上被逮捕的時候，身上還有屋裡的東西全部都被收走了，之前在醫院裡凌隊還跟我說好了，明天給我，結果……」
結果現在他們能不能迎來明天都是個問題。
不過這麼大的動靜，外面的普通人竟然沒有太多信息，這保密工作是怎麼做到的。
難道有什麼類似電影裡的「看到光就失憶」的那種高科技？還是會有什麼異能者？
她瞥了眼倖存者們又道：「而且你覺得他們出事的第一時間不會打電話嗎？現在拿出手機的一個都沒有，要不就是沒信號、沒電了、弄丟了，要不就是想存著些電等有信號了再打。這可是他們生存下來的希望之一。」
要借走當手電筒？怕是在做夢。
方治有些無奈地看了眼那邊的人，「算了，反正我也有你這個活體遺言留存者了。剛剛的發現就麻煩你去告訴他們一下吧，我覺得我現在再多看他們一眼，他們就要暈過去了。」
舒葉點頭應下。
她幾步到了倖存者們身邊，看著軟倒在地的人無奈蹲下。
同情嗎？同情。
可憐嗎？可憐。
可恨嗎？可能。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只看誰先走一步罷了。
她沒有再冷著臉，只平靜冷淡道：「諸位，有些話我估計也只能說這一次，危急時刻記起來可能可以救你一命。」
這些人終於長眼色，安靜了。
一陣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注意事項說完。
又炸了。
「那是不是聽不見咳嗽就沒事兒了？」
「我剛剛跑累了咳了幾下，難道我也是……」
「我們不能把咳嗽的人趕走嗎！萬一他們一直咳嗽把你說的咳嗽詭引來了怎麼辦！」
舒葉本來沒想管這些人的反應和亂七八糟的提問，只是揮手讓方治過來，但等聽到最後一句她卻一個回頭看向說話和贊同應和的人。
「走？可以。既然這樣，我和方醫生一波，你們一波，大家各尋出路怎麼樣。」
「怎麼了？什麼怎麼樣？」方治這時走過來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這個小姑娘就是給我們講了講注意事項。」
舒葉恨不得翻個白眼，時間就是這麼被浪費的，「我想問問，跑步從我的病房到醫院門口大概要多長時間？」
方治思索了一下，「如果是我們剛剛的速度……最多再5分鐘就能跑到了。」
舒葉沉默了一下。
「五分鐘？」
她抬手指了指遠處被黑霧包裹的好似是醫院廣場的方向。
「如果只有五分鐘，再怎麼樣也能看到大門了，但是現在……」
「這，難道是我帶錯路了？不會啊。」方治他站在原地四處張望了一下，臉色鐵青，「我們是不是遇到詭打牆了。」
沉默一瞬，舒葉和方治對視一眼，同時道：「繼續走！」
現在除了繼續走還能怎麼辦。
這種詭異的力量根本不是一個普通人或者一群普通人能抵抗的。
停在原地就是在等死。
在這麼空曠的地方，咳嗽詭再來一個咳嗽，大家全都完蛋。
昏暗的廣場，所有人頭上頂著還在向下滴血的腐爛屍體，忍著腐臭的臭味，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咬著牙，向著未知的方向走去。
方治時不時就看一眼手錶。
當又走了十分鐘，前面依舊一成不變的景色切切實實地告訴他們，這就是就是——詭打牆！
所有人手腳冰涼，口舌乾燥，不停咽著口水。
走投無路了。
漸漸的絕望浮現在大家臉上，舒葉和方治時不時的交流也隨著方治接連開始變得頻繁的咳嗽而沉默了下去。
難道真的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要死了嗎……
好不容易開始自己想過的日子卻莫名其妙被一款「遊戲」纏上，陷入死地。
她真的，不甘心！
舒葉緊咬嘴唇，胡思亂想著。
「你，你真的知道怎麼出去嗎！」身後一個聲音顫抖著問道，「我看見了，你今天是被警察帶進醫院的，你知道這麼多，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舒葉猛的回頭，想看看這種時候是哪一個不要命的，非要在她已經冒火的心裡澆油！
「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個男的，還挺年輕，像是還在上學，不過穿著打扮卻過於很時髦，重點是還頂著一頭黃色捲毛。
他看舒葉盯著他看，聲音都在抖，怯怯的樣子，看著怕極了，但卻低著頭將要說的話吐了個明白。
這樣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個電視劇學的，重點是學的還是那些個綠茶白蓮做法，但偏偏現在說話，做出那些動作的是個男的，莫名就讓人有些反胃。
其他人這時候也不說話幫聲，但是都時不時看一眼，眼裡滿是贊同，還有的人不由點了點頭。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你一直很冷靜，也告訴了我們很多，那個咳嗽詭，紅繩子還是詭打牆都是你發現的。
我覺得是不是方醫生已經被那個影響了，所以我們才一直走不出去，如果，如果換成你，是不是，我們就能走出去了。
我，我真的是太害怕了，我想我媽媽了……我還年輕，我想上大學……」
你想你媽媽，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你媽。
我知道那麼多讓大家少死一個是一個，還是我的問題了？
我冷靜也是錯的，就該和你們一樣歇斯底里，扯著個人就說不帶我出去就拉你一起死？
你想上大學，我還想保研呢！
舒葉眯著眼看著這個小伙子，深覺現在的社會真的是人越小越難纏。
這小孩子都這種環境了，還這麼能說。
這心態如果換個對象多好，非要攀扯她這麼一個在這個世界毫無牽掛的人，真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