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wudiwu的警車上,舒葉帶著些許尷尬對著身邊兩位和前座兩位警察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不要說話,有話到地方了再說!」
「哦,好好好!」舒葉忙不迭點頭,一臉乖巧的樣子,配上她這輩子本就顯小的五官和臉,像極了高中剛畢業的蠢萌大學生預備役。
卻絲毫沒有起到緩解氣氛的作用。
自從這些人從她身上把那些個金磚,水果刀,小刀和小錘子之類的東西一一取下來後,眼神就一直不對勁。
從「這個人這麼年輕就是殺人犯了,萬一不是呢?」一瞬間就轉變成「這是個變態,帶著金磚好像還想逃跑,回去好好審問!」。
現在更是。
兩邊的人死死盯著她,副駕駛的那個正氣領導也時不時從後視鏡看一眼她,然後思考一下,再看一下,又思考一下。
舒葉確認這些人在路上都不會再和她說話後,心裡暗自吁了一口氣。
這樣挺好,她就有時間整理信息了。
回想著剛到達這個地點時的想法,舒葉心裡默念【遊戲】【系統】【面板】【復甦】【個人信息】……
試到第五個【個人信息】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透明光幕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猛地眨了幾下眼,在旁人注意到之前又眨了幾下,裝作眼睛不舒服,閉上了。
試過了。
看來這屏幕暫時只有自己能看到,玩家能不能互相看到還需要驗證。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屏幕是個類似精神投影的東西,她睜眼在眼前能看到,閉上眼在腦海里依舊可以看得見。
【404號玩家你好,歡迎進入復甦世界!】
【以下是你的個人信息——】
【姓名:舒葉】
【身份:偷渡者(玩家);海寧市連環殺人案嫌疑人;詭郵局送信人】
【任務:活著】
偷渡者她明白,是指她們是從藍星來的玩家。
海寧市連環殺人案嫌疑人勉強算是知道,畢竟她就是因為這個被抓來這裡的,而面板給出的信息和那些警察們喊出的不同點就是,後者是海寧高中,前者卻是給出了整個海寧市。
但最後一個身份……詭郵局送信人!
先不說全部,單是詭郵局的詭,就說明這個世界,有詭!
舒葉不受控制回想起看過的詭片,貞子、伽椰子等的面龐不斷閃現在她眼前。
讓自己的思緒回到正題的舒葉控制自己不去回憶。
遊戲的名字叫【復甦】,再加上「詭」,有理由說明這個世界可能正在詭異復甦?
任務是活著,這倒成了最好理解的詞。
歸納總結——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叫海寧市的城市,這個城市,又或者不止這個城市,是整個世界都正在發生詭異事件,頻率不高,或許還有專門處理這種事情的人。
舒葉看了眼車窗外一切和平的車水馬龍。
畢竟信息阻斷這一點做得很好,否則社會秩序不會這麼穩定,人們的臉上也不會這麼輕鬆。
這是個好消息,說明詭是可以以某種方法被處理的,但同時也是個壞消息,一個國家甚至整個世界都沒能徹底解決的事情……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解決。
現在重要的是,如何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證明自己是無罪的。
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根據什麼證據確定了她的嫌疑,不能等一審問,她張嘴就說自己被量子力學影響失憶了吧?
舒葉有些愁,這是什麼樣的魔鬼開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進警局這一幕,有點熟悉?
可是她很確定,自己並沒有被當成嫌疑人的經歷。
就在舒葉思考怎麼度過難關的時候,半個小時後,警車抵達了目的地。
「醒醒,到地方了!」
一邊坐著的警察看到舒葉一路上閉著眼好似睡著般,一時又有些懷疑。
這真的是嫌疑犯嗎?被抓了不會緊張嗎?難道說她堅信自己已經銷毀所有的證據了嗎?還是說,她真的不是兇手?
想歸想,等他看到警局門外拿著「長槍短炮」拉著橫幅,將門口堵得死死的記者和受害者的家人們,頓時開始頭疼。
「凌隊,現在怎麼辦?車肯定進不去了,後門估計也是被堵住了。」
凌隊凌向明看了眼窗外,「就算沒堵住也來不及了,他們已經看到我們了。」
說著車便被迫停了下來,接著是一陣拍打車門喊著「給我們一個交代」的吼聲,以及咔嚓咔嚓此起彼伏的拍照聲,連帶著便是閃瞎了眼的閃光燈。
凌向明很是熟練地戴上墨鏡,又從車前放置箱內同樣取出帽子,墨鏡和黑色口罩遞給了身後的人道:「給她戴上。在沒確認她就是兇手前,就是我們要保護的普通群眾,個人信息保護要做到位。」
舒葉眉頭一跳,這句話是不是代表著,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她就是兇手,她可能只是在某個不對勁的時間段出現在了案發現場,或者什麼貼身物品出現在了現場。
當時這個凌隊念了四個名字,或者她與這些人有著某些聯繫,還是關係很不好的那種。
但是她是自由職業者,宅在家才是常態,和一個高校的四個學生又能有什麼交流……網絡?
念頭一閃而過。
身旁滄桑一點的警察給舒葉戴好了裝備,一個深呼吸,道:「準備好了嗎?」
另一個年輕許多的警察握緊了拳頭,滿臉緊張地點了點頭,發現大家都在看向窗外,沒人能看見他的動作,又趕緊大聲應了一聲:「嗯!」
說完,滄桑警察推開了車門,同一時間大聲喊道:「讓一讓,讓一讓!」
除此以外他們什麼都不能說,否則很容易會被一旁獅子獵食般的記者歪曲解釋。
年輕警察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衣衫凌亂地從另一邊挪動了過來,錮住舒葉空著的另一隻手。
「這是兇手嗎!警官,你們掌握了什麼關鍵證據嗎!」
「你殺了這麼多人是為了什麼?報復社會嗎?」
「你的職業是什麼?你和他們有什麼仇?」
「你現在落網伏法,有愧疚之心嗎?請說句話吧!」
「你這一身是知道自己即將被抓,準備逃亡嗎!」
「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是被冤枉的嗎?」
記者們看著被錮在兩個警察中間全副武裝的舒葉,眼睛裡閃著光,無數問題接二連三被拋了出來。
一旁咬牙切齒的家屬們也跟著沖了上來,揮舞著手裡的橫幅、旗幟和裝有黑白照片的相框憤怒喝罵著,不堪入耳,遠處還有哭到腿軟坐在地上嗚咽的人們。
啊,原來以犯人的身份被抓到警察局是這樣的感覺。
舒葉突然就感覺有些新奇。
畢竟若不是進了遊戲,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經歷這種奇葩的事情。
就在舒葉悶頭跟著兩個警察往裡擠的時候,一旁有幾個彪形大漢和大媽衝破了記者和家長的防護圈,揮舞著不知哪裡來的鐵棍,嘴裡喊著「我要為我女兒/兒子/孫子/孫女/侄子/表妹報仇」沖了上來。
滄桑警察和年輕警察一直在努力開路和擺脫記者的糾纏,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趁著三人吸引了注意力,早就逃離包圍圈在警局門口站著的凌向明看到這一幕,暗道不好。
他以為最多就是這麼喊兩句,以往案件都是這樣,怎麼這次的家屬這麼勇!
理解歸理解,如果這位被確認是真兇,那他還想順便混進人群假裝勸架的時候趁機也來上幾腳。
但問題是這個只是嫌疑最大的,並沒有直接證據說明她就是真兇啊!
天降災禍,但是舒葉一瞬間眼睛卻是在發光。
有救了!
失憶的來源,送上門了!
這麼想著舒葉見著來人揮過來的棍棒,壓制著身體逃跑躲避往後縮的本能。
「砰!」
一聲悶響。
舒葉眼前猛地黑了一瞬,之後便是雙腿無力。
額頭的疼痛從毫無感覺,到一陣一陣劇痛傳來。
「流血啦!家屬殺人啦!!」
在因一瞬間的恐懼而安靜的家屬,和有了新聞頭條如水入油炸開了鍋興奮的記者們中,舒葉忍著頭暈的噁心,抬手摸了摸疼痛的部位。
帶著些粘膩的暗紅色血正順著額角緩緩流下。
這人,她記住了!
不過好在目的,也達成了。
之後再沒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暈倒前她聽著凌向明叫救護車的吼聲,帽檐下被遮住的眼睛飛快閃過得逞和一絲渴求生命的瘋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