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的不多，舒葉已經快走到操場中心了。
而這時候，身後教學樓里，五樓的燈又亮了起來。
舒葉停下腳步，轉頭看去。
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站在教室門口抬手的那個人影特別的清晰。
田震的那面一直沒有聲音，只有有些沉重的呼吸聲。
舒葉也不管，就這麼往前走著。
「啊！」
教學樓後又傳來一聲尖叫聲。
與此同時，舒葉的一隻腳已經踏出了詭域，她甚至已經看到了正如臨大敵看向這裡的警察們。
一步之遙，就是現實世界。
「等一下！」
電話對面田震突然喊了一聲。
舒葉腳步一頓，「人名，給我人名，海寧高中的事情我處理。」
田震又開口了，說的話卻不是舒葉想聽的。
「聽聲音，你是不是就在海寧高中里？就像你說的，凌向明是方治的好友，你又是方治的好朋友，看在方治的面子上——」
也不知道田震究竟是真的就這麼堅持原則，還是這個匿名人士的身份有多麼的不一般。
舒葉覺得，這個答案她應該是沒辦法從田震嘴裡問出來了。
而且，她有一種直覺，這個人，和孟剛嘴裡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同一個！
沒有證據，就是直覺。
既然要不到，那就得要能要得到的東西。
她連詭繩都動用了，冒著壽命又少了一點的風險，怎麼可能不收取一點報酬。
尤其是現在內外有信息差，外面的人還不知道包圍學校的詭域是馭詭者弄出來的這種時候。
「田部長。」舒葉直接打斷他繼續往下說的話，「等方治死了，我還要照顧他的妻女，所以我不能死，海寧高中的詭異事件你自己從總部派人來處理吧。」
「等一下！」田震又是一聲，「舒葉，學校里的還都是學生，他們不少人還馬上要高考了，不能就這麼毀在這裡啊！況且凌向明也在裡面，他當警察救了那麼多人——」
「田部長，你這是欺負我年紀小，耳根子軟？」
如果說剛剛田震能直接給出一個她滿意的價格，她可以去處理裡面的事情，但是現在，舒葉是真的不想管了。
「田部長，田震，有人想害我，我用這個人的名字換所有現在所有活著的人的命，你不同意。」
「我跟你講道理，你跟我談感情，我跟你談感情，你直接給我來一招道德綁架。」
「空手套白狼這種事，你一個部長做出來，有些丟份了。」
說完，舒葉另一隻腳，也動了。
她站在詭域外，收回詭繩，轉身。
看著沒了詭繩的壓制後恢復了完整的詭域，也不管身後的警惕持槍的警察們，舒葉突然微微一笑，一下就完成了從冷到暖的變化，不止是表情，連聲音都是。
「田部長啊，下午四點我得去買菜做晚飯了，要不然到時候等學生們下課放學人太多，交通不太好啊，我就先掛電話啦。記得幫我轉告方治，下次見面記得我請他吃飯啊～」
吃凌向明的祭餐。
舒葉掛斷電話前，倏地，輕輕一笑，悠悠道：「最後，田部長，有一點你沒說錯，方治確實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凌向明，凌警官，他是方治的朋友，不是我的啊。」
「啪。」
再不管田震還要說什麼，電話，掛斷了。
舒葉收起手機，轉身面向如臨大敵的警察們，感覺這個場景莫名有些熟悉。
她很是規矩地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的手裡沒有東西。
「能不能來個人聯繫一下江寧江局長，還有，麻煩再來個女警官從我口袋裡拿個證件，我是你們的好朋友和好隊友，不是敵人，我發誓。」
「嗡嗡嗡~」
「嗡嗡嗡~」
手機接連響了兩聲，舒葉都假裝沒聽到，結果它突然自己接通了。
「你們這個功能遲早得被馭詭者投訴。」
這次說話的卻不是田震，也不是朝陽，而是方治。
「舒葉。」
聽到電話里熟悉的聲音，舒葉愣了一下，旋即道：「田震這也太不要臉了，這是死都不給我名字，就死要打感情牌空手套白狼是吧？」
方治聽著舒葉還活潑的聲音，倒是安慰不少。
鼻子邊是又處理了一次詭異事件後從自己身上傳來的濃郁的屍臭，但他依舊很是平靜，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讓一旁跟著他處理完詭異事件，知道這個人下手有多狠的馭詭者側目。
「田震跟我說過大致經過了，聽我的，說什麼都不用管，詭異力量能不用就不用。小小年紀多出去旅遊好好玩就行，糟心事交給大人。」
要不是人一直在，方治旁邊的馭詭者還以為自己身前是換了個人在說話。
之後不用舒葉說，方治又道：「我來這裡一天，也知道了一點東西。詭異事件最後總有人管的。快死的，想要功勳兌換東西的，不是非你不可，至於凌向明……」
他沉默了一下，聲音淡了不少，「凌向明的事我知道，但是凌向明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而且就算是我也不應該成為你的軟肋，成為別人威脅你的籌碼。」
「他們都是我的感情，不是你的，你不需要承受。」
「按你想的去做就行，不用顧慮我。」
說完不等舒葉說話，他率先把電話掛斷了。
方治身旁的馭詭者等方治掛了電話，直直咂舌，「你這話讓田部長聽見可不得了。」
方治毫不在意，徑直上了來接他們回總部的車，「田震只說讓我勸她，沒說往哪兒勸，我自然按照我的想法去勸了。況且，如果田震用你威脅你家人去處理詭異事件，你什麼做法？」
馭詭者突然咧嘴一笑，嘴裡的牙赫然一片漆黑，隨著他張嘴，屍臭從嘴裡蔓出，血液從嘴角滑落。
他伸出舌頭，舔去嘴角的血，陰森森道：「當然是，吃了他。」
方治點頭，「所以，我對舒葉說的話有哪裡不對嗎？我覺得我還是對田震嘴下留情了的。」
之後兩個人在車上再沒說話。
而另一邊聽完方治說的話，舒葉很是滿意地笑了，正要往前走離開這裡……
「咔咔咔~」
「停下，不許動！」
看著身前舉槍的警察們，舒葉一直舉起的一隻手撓了撓頭，這才想起來一件事，「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各位警察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你們稍微等一下！我從口袋裡拿個手機，打個電話，千萬別開槍！」
說著，她就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在學校里一直被她充當成手電筒的手機，按亮屏幕，找到最後一個通話記錄回撥了過去。
「嘟嘟~」
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你好，剛剛你打電話是——」
舒葉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的人直接感激到差點涕淚橫流，「終於有人接電話了！媽媽，我不是見鬼了，太好了！」
舒葉挪開手機，讓這個恐怖的聲音離自己耳朵遠了一點，一臉疑惑。
「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