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默唸三遍網址 請問記住了嗎?沒記住的話下章我再問一遍。最好幫我分享到Facebook哦】

  熟悉的刺鼻味,來自5%的次氯酸鈉。

  說起來,鍾念更喜歡醫用酒精,98%的乙醇至少帶點回甘的餘韻,比84消毒液的直白坦蕩多了份婉轉。

  這是又回病房了?

  鍾念模模糊糊地想,在心裡嘆了口氣。

  「……鍾念……鍾念!」

  有人搖著他的肩膀,還很過分地扒拉他眼皮:「該醒了吧?我看你睫毛在動!」

  鍾念眨眨眼睛,回魂了。

  徐婉盯著他打量,「沒事了吧?校醫說你是被信息素撂倒的,咱們學校,你還是頭一個,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給藥。」

  最後半句帶了點笑,鄙夷明顯——沒見過你這麼弱雞的alpha!

  鍾念猛地坐起來,忍著頭疼瞪住徐婉,好半天才冒出一句:「我是低血糖,餓暈的。」

  徐婉『哦』了一聲,滑開手機看時間。

  「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快6點了,現在走得動嗎?」

  鍾念並不大走得動,全身乏力,腦仁一抽一抽的疼,之前被信息素壓制時,也是這樣的反應,但今天症狀更嚴重了,小腹酸脹得直不起腰。

  但男人的尊嚴讓他迅速翻身下床,硬氣地一抬下巴:

  「走啊,我沒事兒了。」

  鍾念走了兩步,揉一揉後腰,齜牙咧嘴地沖徐婉笑:「快點啊,下班高峰期車都叫不到……嘶——!」

  徐婉見他痛得蜷了起來,趕緊上前扶住,擔心地問:「怎麼了這是?難道還有別的傷?」

  鍾念緩了口氣直起身子,正要開口,忽地嗅到淺淡海水味,涼悠悠地攀上鼻尖,讓他的頭疼都緩解了幾分。

  「傷哪兒了?」

  冷泉似的嗓音從門口飄來,跟主人的眼神一樣,沒什麼溫度。

  鍾念跟徐婉一怔,同時轉過頭去——

  眉眼清俊的少年從門口走進來,也不知把他倆的對話聽去了多少,神色平和。

  高眉骨、桃花眼,身量極高,堵在門口擋了夕陽,像是在身後打了個聚光燈,輪廓都羽化了。

  是江傳雨。

  鍾念現在一見到他,就條件反射般地抖,急忙擺手:「沒傷到沒傷到,是我自己低血糖,跟你沒關係。」

  徐婉不明就裡,還在問:「你不是肚子疼嗎?」

  這話讓江傳雨眼眸一垂,視線落到鍾念的小腹上,那味道更濃了些,像拂過微風的海面。

  鍾念實在是怕了這人的信息素,捂住徐婉的嘴,把她往外推,「我們先走了,雨神再見!」

  他這會兒神奇地哪兒哪兒都不疼了,跑得跟兔子一樣快。

  江傳雨回頭去看時,他正跟徐婉說說笑笑地走在夕陽里,影子被拉成斜長的兩道。

  江傳雨看了一小會兒,轉過頭來,朝醫務室裡面走。

  「醫生,我來領抑制劑。」

  今天是周五,住校生也回家,滿校園叮鈴鈴的自行車流,分別朝幾個校門涌。

  出了醫務室,鍾念摸出手機,看到幾十個微信提示。

  yxy:念念哥還沒醒?

  發如名:念是暈還是醉,給個準話!

  衡山一枝花:念別耽誤體委回家哦。

  yxy:念婉你們在哪兒?要不要我送你們回去?

  發如名:哈哈哈哈念哥你出名了!

  發如名:【貼吧林霄跟江傳雨單挑,把路過看熱鬧的傻子震暈了!】

  yxy:念婉醫務室沒人了,你們在哪兒?

  衡山一枝花:嘖,丑不忍睹。

  鍾念瞥見貼吧那標題,登時就想打人,再點進去一看,主貼就是標題,再貼了幾張偷拍的照片。

  林霄跟江傳雨氣勢磅礴地對峙,有著高糊也擋不住的帥氣,而鍾念則被幾個同學七手八腳當豬一樣的抬著。

  那群白痴又只知道抱軀幹,腦袋也沒人扶一把,歪歪斜斜地栽著,就差口吐白沫了。

  底下留言全是一水兒的『哈哈哈哈哈』,間或夾著幾個對林霄和江傳雨的表白,鍾念那照片被迅速p成了表情包——

  年紀輕輕的看什麼頂a打架,看,被a暈了吧。

  被其他男人的『氣味』震暈,比被打暈還要丟臉,鍾念這輩子、包括上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他煩躁地關掉貼吧回到微信,發現班級群里也刷起了那張表情包。

  操!

  鍾念狠狠摁下關屏鍵,本來都沒什麼感覺的頭又開始疼了。

  徐婉自然也看到了,握著手機安慰他:「沒事,那照片沒人能看出是你。」

  話音剛落,一輛自行車嘎吱停到他倆面前,車上男生指著鍾念,不可思議地睜大眼:「鍾念?被林霄a暈的真是你啊,衣服都一樣!」

  那是別班的熟人,跟鍾念關係不錯。

  他二話不說就要踹上去,被徐婉死死攔下了。

  「沒事,很快就會有別的帖子頂上來,這些人轉眼就忘了。」

  鍾念幽怨轉頭,「還有什麼內容比那張傻子表情包更好笑?」

  徐婉沉吟,一臉認真:「說不定林霄或者江傳雨馬上就要出櫃了呢?」

  兩人陷入沉默,無言走出校門口。

  副班袁修意在大門邊等了半天,見他倆來了趕緊噓寒問暖,鍾念不想說話,徐婉就搬出了他自己的說辭——低血糖,餓暈的。

  袁修意鬆了一口氣,「那好辦啊,趕緊吃點東西!」

  說著,他轉身擠進買奶茶的隊伍,問他倆:「你們要什麼?徐婉還是黑糖珍珠嗎?」

  穿書前,鍾念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二世祖,吃喝玩樂都是撿最貴的來,幾時在這種窮兮兮的公立高中門口吃過路邊攤啊!

  他皺眉,鐵骨錚錚地拒絕:「誰喝這個,娘們兒唧唧的!……章魚小丸子可以,嗯,就這家的,多加番茄醬!」

  幾分鐘後,鍾念泄憤似的咬著章魚丸子,情緒逐漸穩定,把袁修意跟徐婉打發去坐地鐵,自己滑開手機準備叫車。

  不過現在正值下班高峰期,沒那麼容易叫到車,鍾念一邊嚼丸子一邊盯著手機,忽然聽到囂張的馬達轟鳴聲。

  他轉過頭,看到一輛拉風的重型摩托車停在了面前。

  「嗨,鍾念!」

  林霄取下頭盔,沖鍾念一抬下巴,髮絲在落日餘暉下閃著金光,他穿著藍白校服跨坐在純黑的摩托車身上,自信隨風飄揚,中二氣息爆表。

  「剛才沒事兒吧?抱歉,我一時沒控制好,忘了你們在場。」

  鍾念皮笑肉不笑地搖頭,「我是生病了,跟你們沒關係!」

  「生病還等公交?」

  林霄笑出一口白牙,拍拍車身:「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純黑、啞光,長前叉,高車把,馬達轟起來整條街瞬間變迪廳,騷包坐騎配騷包主人。

  鍾念懶得多說,把手機屏幕轉過去,「我的車快馬上就來,謝了。」

  林霄湊上來看手機,眼神移到鍾念臉上,唇角輕挑:「加個微信唄,周末一起打球?」

  菸草的味道鑽進鼻腔,讓鍾念迅速後仰,他對信息素快產生ptsd了,聞到一丁點兒都難受!

  滴滴——

  喇叭聲讓鍾念跟林霄同時轉過頭去。

  一輛計程車停在摩托車後,后座降下的車窗里,露出江傳雨的側臉,他審視地看了看那兩人,盯著鍾念開口:「上來。」

  這兩人又他媽碰到一起了!

  鍾念把手機一收,對林霄說了個『再見』,一溜煙鑽進了江傳雨的車裡。

  開玩笑,他要敢不從,又想變成表情包嗎!

  林霄也不生氣,還衝江傳雨的車豎了豎大拇指,轉身踩下油門,轟隆隆退場。

  上車後,鍾念死死靠著車門,儘量離江傳雨遠些,饒是這樣,密閉車廂里,還是飄著若有似無的海洋味。

  鍾念小心地吸了幾口,確認這沁涼的氣息很是受用,剛才在醫務室他就發現了,自己對江傳雨的信息素並不排斥。

  他大起膽子又朝里挪了挪,當身體被海水味緩緩浸潤後,身心都沉靜了下來。

  嘿,這人不生氣時,信息素還挺舒服的嘛!

  鍾念心情好了些,想起自己坐了人家的順風車,便把手裡的章魚丸子遞過去:

  「雨神吃嗎?校門口第三家買的,章魚塊最大。」

  夕陽斜照,撒了江傳雨一身暖黃,他側過頭,有光暈在鼻尖跳動,微垂的眼睫投出橢圓的淡影。

  「林霄問你什麼?」

  這大反派的顏值比男主絲毫不差,聲音也是真好聽,像珠落玉盤,叮咚作響。

  「他啊,」

  鍾念心思一轉,回道:「就是跟我道歉,沒別的。」

  瞎子都能看出這倆頂a不合,鍾念深受其苦,萬不想節外生枝了,

  江傳雨的眼神在鍾念跟章魚丸子之間打了個來回,換了個問題:

  「你家在哪兒?」

  「西城a區的五月花路。」

  江傳雨收回目光,抬起下巴通知司機:「先去西城。」

  司機是個beta,瞥了眼後視鏡,「不進a區啊,到了自己走進去。」

  東滄市的居民區按abo劃分,因為beta占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以上,他們不喜歡被信息素影響,活動的地方也涇渭分明。

  鍾念知道這規矩,道完謝後見江傳雨靠著椅背不想說話,便收回手閉上了嘴。

  兩個身高超過180的大男生擠在后座,免不了碰到胳膊撞到腿的,鍾念貪江傳雨的信息素,不知不覺就往他那邊擠。

  江傳雨盯著越來越靠近的膝蓋,開口:「你信息素變了?」

  「嗯?」

  偷聞別人味道的鐘念一怔,轉頭看向江傳雨:「沒、沒有吧?」

  不都沒了嗎?

  江傳雨斜眼睨著他:「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鍾念眨了下眼,大腦瘋狂轉動。

  原身的信息素是淡淡的泥土味,他自己嫌土,常年噴抑制劑,估計就是這原因害他現在完全聞不到自己的信息素。

  鍾念聞不到,但頂a可以啊,他們那鼻子比緝毒犬還厲害!

  一想到自己居然有信息素這玩意兒,鍾念莫名興奮,盯著江傳雨期期艾艾問:「不知道啊,變成什麼了?」

  江傳雨眼神微動,想了想,回答:「晨霧下的森林。」

  !?

  鍾念傻眼,這什麼味兒?難怪自己聞不到!

  就不能是什麼狂野的機油味,或者奢靡的紙幣味?這種娘們唧唧又不能打的信息素,要來有何用!

  他憤憤然咬開章魚丸子,番茄醬的味道在齒間爆開,引得江傳雨又看了他一眼。

  alpha在性|腺完全成熟前,信息素可能出現變化,但這多發於分化初期那幾個月,到高三了還變,實屬罕見。

  江傳雨跟鍾念接觸不多,但作為頂a,他能記住每個人的信息素,所以在醫療室里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草木帶生長發育之性,此類信息素多見於omega中,alpha里很少。

  大概因為這個,鍾念長得尤為白淨,明眸皓齒,細瘦單薄,看不出什麼攻擊性。

  江傳雨對弱a沒興趣,只是不想林霄對自己班裡人下手,才把鍾念叫上了車。

  到了a區邊界,鍾念下車,站在車窗外跟江傳雨揮手道別,風撩起他校服下擺,把腰露了出來,小小的一塊三角形,像乳酪芝士蛋糕切片。

  莫名讓人覺得甜。

  江傳雨怔了怔,湊到鍾念坐的位置使勁一嗅——氣若遊絲的森林味已經被番茄醬的酸甜全面覆蓋。

  江傳雨面色一沉,抬手降下車窗通風。

  加番茄醬的章魚丸子一點都不正宗!

  下車後,鍾念又開始不舒服,吃完晚飯更是發起燒來了。

  鍾家父母早亡,鍾念是被她姐姐鍾晴拉扯大的,女a帶娃跟男人一樣粗獷,又是工作狂,常年在外面飛,家裡就一個老保姆照顧鍾念起居。

  他掙扎著給自己量了個體溫,打開微信。

  念:姐我發燒了。

  sunny:幾度?

  念:38.2。

  sunny:是不是哪兒有傷?

  sunny:38.5以下都屬於alpha的自療範圍,正常。

  sunny:多喝熱水。

  神特麼多喝熱水。

  鍾念白眼一翻,扔掉手機蒙頭大睡。

  當個alpha真麻煩,一會兒信息素一會兒發燒的,最好一覺醒來恢復正常,不再是這奇怪玩意兒了。

  誰知這一覺漫長又痛苦,夢魘無數。

  什麼都夢到了,纏綿病榻的絕望,重返陽光的喜悅,還有在籃球場上暈過去的恐慌。

  鍾念的體溫越來越高,體內像是有什麼怪物甦醒了,咆哮著想要撕開他的身體,他躲不掉逃不開,掙扎到最後,驀地墜入無邊深海。

  黛藍的海水閃著微光,暖和的洋流從四面八方匯攏,溫柔地擁抱著他,細緻地舔舐他每一寸肌膚,讓他舒服得就要融化在這片海里了。

  海?

  鍾念昏昏沉沉地想,可我不會游泳啊……

  恐懼瞬間襲來,讓他猛地睜開了眼,看到對面牆上搖晃的樹影,霎時清醒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滿身熱汗,像剛出籠的紅薯,但這不是重點……

  他略微一動,身下立刻傳來撕裂的痛,緊接著有熱流清晰無誤地淌出,濡濕了大腿根。

  鍾念瞬間石化,大腦一片空白,很久之後,他驟然打了個噴嚏,回過神來後,伸手哆哆嗦嗦地往被子底下探去——

  他摸到了絕對不屬於alpha,

  也不屬於男人的,

  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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