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水清的眼裡,現在的陳安安肯定是無憂無慮,想買啥就買啥。
但事實真是這樣嗎?
很明顯,不是!
相反,兩億給她帶來的只會是比過去每月二十萬零花錢更大的苦惱。
她來深圳也才一個多月,新環境新同學。
不同於魔都的精緻,廣東這邊的小孩明顯更加低調。
但也只是表面上的低調而已。
正如班裡二十多個同學一樣,大半家裡都是挺有錢的。
這個挺有錢的概念就是資產上億那種。
還有一些父母是高階管理層,本身收入或許不低,一年大概能賺一兩百萬。
他們將孩子送到這種富人云集的國際小學,或許是希望她們能接受到最好的教育。
同時還認識一些富人階級的朋友。
父母的心意肯定是好的,但…這樣的結果真的會好嗎?
就陳安安了解到的兩個女同學,本身家庭肯定不算差,父母一年打底都有五六十萬。
送過來之後,差點讓她們養成自閉。
因為就她們家那點收入,在國際學校乾脆就是墊底的存在。
父母拿出一半的家庭開支希望她們從小擠身富人階級。
效果卻適得其反。
在這樣的環境下別說養出自信了,反而開始有些自卑了。
甚至還會怨恨自己的父母,你為什麼不努力賺錢,讓我跟同學的差距這麼大!
陳安安不會有這種煩惱,因為她老豆不管她去哪,都是最拔尖的那幾個。
簡稱人群當中最靚的仔。
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早已養成與生俱來的自信。
更不要說她老豆現在還花那麼多時間來陪她了。
來這邊僅半個月,她就成了班裡名副其實的大姐頭。
只是比起以前來說低調了很多,不再拉著同學去瞎胡鬧的拉二胡。
只是,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父母給她再多,那都是他們辛苦賺來的。
所以她要珍惜,更要懂得利用手裡的資源來錢生錢。
陳安安在班裡組織了一個賺錢大會,專門用來討論如何錢生錢。
這要是放在普通小學,怕是笑話。
但放在國際小學,哪怕這群人都還只有十歲,依然能一本正經的去討論。
因為她們從小就受父母薰陶,不說成績了,見識這一塊肯定不是一般孩子能比的。
班裡的孩子五花八門,父母有干金融的,還有在廣東這邊當村長的,更少不了自己開公司的。
陳安安想要學著賺錢,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集思廣益。
好比一個同學提議,將阿爾卑斯山的水拿過來賣一百一桶,絕對能發財。
又或者另外一個同學提議,把南極小企鵝拉到非洲去展覽。
肯定也能發大財。
陳安安看著眼裡閃爍著智慧光芒的兩位小同學,她很想說,你爸要是不早點給你設計一個家族基金,頭昏腦脹的讓你去創業。
八輩子積蓄估計都能讓你給敗完。
這還不是離譜的,還有一個同學提議說,去沙漠挖水井,一萬一口,不買就要渴死。
一口一萬,每天賣一萬口就是一個億。
越說越興奮。
給她一口井,她能將世界首富都干翻。
行…你是懂商業的。
陳安安默默在這個同學後面,畫上一條大黑線。
禁止她以後的提議權。
這都不算離譜的,更離譜的還有要去非洲給薩普生產溫州皮鞋。
讓奧德彪騎上她們自產的小摩托拉香蕉。
沒想到啊,一個班總共25人竟然一半都是臥龍鳳雛。
簡直離大譜。
集思廣益這條路看來是行不太通了,想要賺錢,還得靠我安安大姐頭的絕頂智慧啊。
其實吧,陳安安想要賺錢還是不想辜負她老豆這麼多年的培養。
更不想讓他失望而已,真賺到錢了,她自己也沒地花。
現如今她老豆回魔都了,留她姐妹倆在這邊,每到下課放學的時候,沈幼微就會開庫里南來接她。
然後還有兩台保鏢車。
老豆不在這邊,媽媽奶奶外婆也都不在。
她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幼微姐,你有朋友在深圳嗎?」
「有啊,我不少老鄉就是在這邊打工啊。」
「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們好不好。」
「去看她們?」
沈幼微疑惑道:「我那些老鄉大部分都在工廠上班啊,我聽她們說,廠里每個月都有人自殺,安安你還是不要去吧!」
「自殺,為什麼啊?」
「大概是活得太壓抑,又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吧!」
沈幼微道:「安安,你可能不太了解工廠裡面的人,她們生活都是標準的三點一線,每天都在重複,很容易壓抑自己得一些抑鬱症的。」
「其實我也了解一點的。」
陳安安道:「我老豆去年帶我在城中村待了兩個月,那邊大部分人都是進廠打工,我還是從那之後才開始很少瞎胡鬧的。」
行吧…沈幼微來這邊之後一直都沒聯繫過同村老鄉,主要還是怕影響照顧姐妹倆。
既然這次安安說想去,那就帶她去看看好了。
深圳一大半都是外來務工人口,也是這些人撐起了城市的茁壯成長。
但他們往往也都是活在社會最底層,見不到太多光更在這個城看不到太多希望。
沈幼微聯繫了一個從小一塊長大的同學,跟她讀大學不同。
這位女同學很早就跟著村里人來深圳進廠打工了。
她去香江之後還經常聯繫,這回來深圳再聯繫,人家已經根本不回她信息了。
原因很簡單,走著走著,走去小巷子裡當了賺快錢的年輕女孩。
這些人回村的時候再有錢,也不希望家鄉的人知道她們在幹這個。
所以,隨便找了個藉口吞雲吐霧的來拒絕。
只要不讓村里人知道她們在幹這個,或許就還有最後一絲聖潔之地。
要是知道了,那真的什麼遮羞布都沒了。
沈幼微無奈,又去聯繫其它人。
她們村貧窮啊,大把人除了外出打工,再無其它出路。
別說,還真讓她聯繫到一個。
這個人還在初中的時候喜歡過她,現在在這邊好像是在當司機。
為了來見沈幼微,他還特意將老闆的豪車開了出來。
另外又買了套西裝打好黑色領帶,花店門口徘徊許久,猶豫著要不要買一朵花的時候。
鼓起勇氣還是買了。
只是見到沈幼微的那一刻,她一如往昔的漂亮,自己卻再也鼓不起勇氣說出那一句喜歡。
這或許就是現實的無奈吧!
張勇試圖伸出自己那局促不安的手,想了想還是收了回來。
「幼微…你怎麼捨得給我打電話?」
「我聯繫不到玲花,就想著問問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
玲花…也是跟他們一個村的。
張勇見到她的時候簡直不要太尷尬,一個是嫖/客,一個是妓/女。
然後他們還是多年未見的老同學,也是一個村的。
張勇在玲花眼裡看見了慌亂。
玲花在他眼裡看出了尷尬,最後相視一笑只能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