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抓人啦,抓人啦。」
老頭大喊著,結果被捂住了嘴,然後五花大綁,被提溜了起來。
「還有誰?」侍衛隊長大聲道:「有誰鬧事的,法不容情,先將你們抓起來。」
人群稍稍安靜了片刻,其中有一些人眼睛卻閃閃發亮,心[筆趣閣 ]中暗道:記下來,趕緊記下來,回頭便散播消息,說莊義生仗著權勢,抓捕陣亡戰士的親屬。
這時,有一個小婦人大著膽子上前,道:「大人,俺是黃家崗的人,俺丈夫叫黃二狗,你知道他嘛?」
「黃二狗?」莊義生點點頭:「他年紀不大,臉上有一顆痦子,隨我一起上戰場,殺了三個敵人。」
「對對對,就是他,他死在了哪裡,我現在還沒見到他的屍骨。」小婦人說著已經哭了起來。
「誰說他死了。」莊義生道:「他還活著,現在還在養傷,過一段時間就能回來。」
大家與楊展飛部死戰,堪稱全軍覆沒,但總還有人活著,而這黃二狗,就是其中之一。
「啊,他沒死,他還活著。」小婦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表情,喜極而泣道:「這真是太好了,我還能見到他。」
人群又亂了起來,同時向莊義生湧來。
「我的兒子叫孫矛,他還活著嘛?」
「我的丈夫叫王才。」
「我兄弟叫李田……」
……
他們紛紛涌過來,向莊義生詢問自己親人的消息,期盼著得到他們還活著的消息。
依靠零號龐大的資料庫,莊義生可以記住每一個人的信息。
可大多數人都已經犧牲在戰場上,就算那些僥倖活下來的人,身上也大多落了殘疾。
莊義生沒有辦法滿足這些人的期待。
三千炮灰團,是由京城開赴前線,他們的親人也多在這裡。聚在城門口堵莊義生的這批人,都是為了莊義生害死炮灰團的事。
但現在,莊義生可以說清楚每個人的相貌,脾氣以及在戰場上的表現。
從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來,他將這些人視作戰友,同樣為他們的死而痛心。
這樣一個人,真的是那種不將人命當回事的紈絝嘛。
大家心中對他的恨意沒那麼重了。
「大家別被他騙了。」有人高聲喊著:「為什麼我們的親人都犧牲了,他卻好端端地,一點傷都沒有。」
人群中,又有人開始煽動起來。
諸人都看向莊義生,心想是吶,戰場上那樣殘酷的環境,莊義生咋一點事都沒有,小臉看上去反而更白了。
「你們胡說,我大哥沒少殺敵人,受的傷不比任何人少。」
旁邊的肖兵大喊了一句。
莊義生擺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肖兵道:「大哥,你為何不讓他們看看你身上的傷。」
李東陽道:「是吶,咱們也沒少殺人,我和你合作,對不對。」
「我們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背後還得吃這冷刀子。」梁蒼氣憤道。
「拋頭顱灑熱血?」人群中有人起鬨道:「我看是拋別人的頭顱,灑別人的熱血吧,至於你,則是一點傷沒有,一點血沒流。」
「對,他就是到前線撈軍功的,用我們親人的命,成為他往上爬的墊腳石。」
「恐怕連刀都沒摸過……」
「孩啊,你死得太委屈。」
人群又開始變得雜亂起來。
女帝立在大攆之上,心中已經有些不耐煩。對於這些人,一劍殺了不就是了,也只有莊義生願意和他們廢話。
她忽然拔出劍,一劍斬在莊義生身上,劍氣凌亂,莊義生上衣紛飛,卻絲毫沒有傷到他的皮膚。
女帝的劍法堪稱恐怖。
莊義生赤著脊背站在人群前。
眾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莊義生身上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大大小小一道道傷痕,這些傷口明顯是最近造成的,還結著血痂,宛若怪獸咧開的血口,看上去讓人恐怖。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這樣一個人,像是沒打過仗,沒上過戰場嘛。
他能夠活到現在,真可以說是運氣。
肖兵解下外套,披在莊義生身上,大聲道:「瞧瞧,看看,我們受的傷不必任何人少,他每一次衝鋒都在最前方,你們又知道什麼。」
莊義生擺擺手,往前跨了一步,道:「諸位,請聽我一言。」
人群安靜下來。
「死的是你們的親人,同樣是我的戰友,你們難過,我也不開心。其實我和你們想的一樣,沒有人該白死,沒有血該白流,這次我回來,便是要為他們討一個公道,看看究竟是誰害死了他們,是誰將人命當兒戲。」
眾人一愣,本來大家是來向莊義生討債的,可聽莊義生的語氣,他才是那個債主。
「大人,我兒子真是被別人害死的?」
「是誰,誰害死了他們?」
人群之中,有某一人臉色突變。
他是今天這場事情的策劃者,組織起這件事,就是要在莊義生未入城之前,便先給他一個下馬威。
拼命往莊義生身上潑髒水,到時候他百口莫辯,身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心裡可是知道,莊義生率領的炮灰團之所以全軍覆沒,最主要的原因,則是廖長空答應的支援根本沒給。
而廖長空背後,則是四大家族的授意。
但沒有想到,莊義生這次根本沒打算唱小白菜,他要唱的是包公案。
大家本來想害他,他磨刀霍霍,卻已經準備好了三口利刃。
這人先是一驚,隨之在心裡啐了一口:呸,你可知道你的對手是誰?
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南燕官場。
年輕人,太幼稚,太自不量力。
「大人,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兒子究竟是被誰害死的?」
莊義生拱拱手,道:「諸位,是非總有論斷,我相信會真相大白,我這次回來,也是為了替他們討回一個公道。現在,我要入城,諸位是不是與我讓開一條道路。」
人群悉悉索索,散開一條路,女帝的車攆這才緩緩駛入城中。
「走,隨我回宮。」女帝道。
莊義生道:「我還是先回去一趟。」
女帝搖了搖頭,很明顯沒得商量。
李東陽幾人看在眼裡,心中暗暗咂舌,莊義生傷得這麼重,還要進宮服侍陛下。
看來,這男寵也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