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馮厭死了。
最開始有人喊出第一聲,然後就像炸了鍋一般,一傳十十傳百,立刻出現人傳人現象。
闖入這裡的南燕兵馬,共有將近一萬人,一萬人同時喊出四個字:
馮厭死了。
大家頭頂像是齊刷刷的彈幕飛過,刷的都是這四個字。
聽在北燕士兵耳里,感覺像是雷霆相仿。
什麼!
馮將軍死了。
那大家還拼什麼命,趕緊逃命要緊。
軍心渙散,毫無鬥志。
「我還沒有死,我沒有死!」
馮厭扯破喉嚨大喊著,可又有什麼用,在這樣的夜裡,他的聲音很快被吞沒了。
大營里有許多人,他也不能每個人都解釋一遍。
親衛將馮厭護在當中,免得他被暗箭偷襲。親衛隊長道:「將軍,我們撤吧。」
「撤?!」
「是吶,撤吧。敵人把糧草燒了起來,大軍沒有物資,咱們不得不撤了。」
馮厭目光看過去,見大營中到處都是火光,糧草,輜重等已經化作熊熊大火。士兵四散而逃,毫無戰意。
南燕士兵闖了進來,個個如狼似虎,殺人如砍瓜切菜的相仿。
難道就這樣失敗了。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出來,敵人能從後方殺過來,而他為了虛張聲勢,將營地建得很大,這也導致了一旦遭遇襲營,士兵不能儘快集結,無法組成有效抵抗。
「撤!」
馮厭下達了這個命令,忽然喉頭一甜,哇呀吐出一口鮮血。
「將軍,將軍,你沒事吧……」親衛忙扶住了他。
馮厭心裡太窩囊了。
自己不是一直在勝利嘛,摧枯拉朽地進攻,南燕毫無抵抗之力。只要援軍一到,自己就可以勢如破竹的南下。
怎麼就敗了呢。
嗖……
一道羽箭從他頭頂飛過,馮厭嚇了一跳,目光看過去,見遠處有一個年輕人,張弓搭箭,又是一箭飛來。
他就是莊義生嘛!
當真好年輕。
這還是二人第一次碰著面。
啪地一下,他就帶人從後方殺過來,很快吶。
此情此景,他只能說一句:年輕人太不講武德了。
馮厭在親衛的掩護下撤退,大營人馬死傷無算,四散而逃。
「贏了,贏了!」
人群在殺戮,火光照在臉上,漸漸,身邊的敵人越來越少,大家才漸漸意識到,自己打贏了這一仗。
不知有多少人熱淚盈眶,從兵敗如山倒,被人追得像死狗一樣,再到集結兵力,重拳出擊,一舉摧毀敵人大本營。
這一切都在短短一個月之內發生。
人群在莊義生面前聚集,一萬人傷亡有限。
「胡遠。」
莊義生喝道。
「末將在。」
「你將傷員送到金水關,再讓守將調一萬兵馬給我。」
胡遠愣了愣,前一條命令他很懂,但後一條命令他困惑了。
莊義生還要增兵。
他想幹什麼?
難道他還不滿足,他還想殺人!
夠了吧,可以了吧,不要再抽風了吧,現在收手就已經足夠好了。
但是,現在莊義生表情如鐵鑄,看著這張臉,胡遠連質疑的勇氣都沒有。
「末將遵命。」
莊義生想了想,胡遠未必有能力調兵,他又道:「方定遠,你持我的金鐧走一趟,金水關不夠,就去銀蛇關調兵,有多少調多少,儘快送到我面前。」
「是!」
方定遠得令,和胡遠一起前往金水關。
莊義生整頓倖存人馬,朝著馮厭逃跑的尾巴追了過去。
…………
金水關守將孟虎令,在臘月關,白虎關,黃風關先後失守後,他可以說已經被切斷了聯繫,已經成為一支孤軍。
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北燕大營,他心裡愁啊,苦啊,這樣下去,城破是遲早的事情。
整座城池已經被馮厭封鎖了,消息傳遞不出去,只能一日一日苦苦熬著。
到這一日,他正在房中長吁短嘆,忽然有副將傳令。
「將軍,將軍,北燕大營亂了。」
「啥?」
孟虎令騰地一下站起來:「怎麼會事?」
「不知道啊,只見北燕大營火光沖天,喊聲四起,應該是有人襲營。」
「襲營?」
孟虎令一臉懵逼,誰襲營,這附近那還有南燕的隊伍。
朝廷的援軍還未到,就算到了,也必須通過金水關。
況且,孟虎令也知道,朝廷估計不會派援軍來了。
因為在高層的某些人眼裡,離州五座軍鎮已經被放棄了,再打也是輸,為啥還要白白犧牲。
可是,北燕卻遭遇了襲營。
這是怎麼回事?
奸計,一定是奸計!
孟虎令心頭狠狠地想到,肯定是北燕見拿不下我這座金水關,便使出了引蛇出洞之計,想要引我出關,不費吹灰之力打下這裡。
哼哼,做你娘的春秋美夢,我老孟也是打過仗的好不好,這樣拙劣的計謀,我怎麼可能上當。
「將軍,城下來了一隊人,為首之人,一人自稱是廖將軍座下胡遠,一人自稱是方定遠,乃是兵部尚書之子。」
孟虎令嚇得膝蓋一軟,咋地回事,當真見鬼了不成。
他要去確認確認。
胡遠他是認得的,確認了胡遠的身份,方定遠的身份自然不用懷疑。
「二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孟虎令是一頭霧水。
「閒話休說,且調一萬兵馬給我,我有急用。」方定遠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本來孟虎令完全可以不將他放在眼裡,但對方是兵部尚書之子,又手握御賜金鐧,孟虎令也不敢得罪。
「可是我金水關,沒有那麼多兵啊。」
「那就從銀蛇關調兵。」方定遠對於這位征戰沙場的老前輩,絲毫不懂得謙虛。
胡遠在一旁道:「廖將軍在臨死之前,已經將兵符交出,他有調動邊關守軍之權。」
孟虎令湊了六千兵馬,又緊急傳訊銀蛇關,馮厭兵敗之後,對於金水關的封鎖便蕩然無存。
雙方共湊了一萬兵馬,加緊送到莊義生處。
而在這段時間之內,孟虎令也弄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聽胡遠和方定遠的描述,他嘴巴張得越來越大,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可能,一群殘兵組成的隊伍,卻逆轉了這場戰役的勝負。
然後,他立刻準備筆墨紙硯,向朝廷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