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當年,最後的生還者走出未知之地,將帶回來的符文刻在石碑上,一共七十二座。
此中奧秘,可以抵達仙途。
只是怒帝沒有等到那一天,他的生命已經結束。
這七十二座石碑立在怒帝的陵墓上,算是某種祭奠——也可能是嘲笑。
千辛萬苦想要得到的東西,投入十萬大軍,耗費人力物力無數,現在就擺在你眼前。你睜開眼睛看一眼吶!
喔,原來你已經死了,你看不到了。
過去那麼多歲月,當初做這些事的人是如何心情,怎麼會有人知道呢。
莊義生六人沿著小徑上山,走入桃花林中。
這些桃樹,是怒帝死後種在山上的,朝廷禁止任何人靠近這片桃花林,就算戰亂年代,各路諸侯也沒有人破壞桃林。
如今已經過去八百年,桃樹的生機仍然旺盛,每一棵桃樹上,都掛滿粉色紅色的花朵。
上山不久,就遇到第一塊石碑,六人不約而同停住腳步。
莊義生的目光落在上面,只見石碑上刻著的圖案,像是一團雲朵,栩栩如生,好像會從石碑中飄出來。
很妙。
但這圖案同修行有什麼關係呢?
莊義生想了想,沒有想清楚。
想不清楚不要緊,自己可以先記下來,等回到南燕,再慢慢研究。
他已經準備向下一座石碑走去。
「這石碑中的美人,刻得還真是妙吶。」李寒山感慨道。
「什麼?」莊義生停住腳步,回過頭問:「你看到了美人?」
「當然,國色天香的美女,她還在對我笑。」李寒山面露紅光。
「可我看到的卻是一團雲。」
「什麼雲和美人,明明是草原上的風。」金眼兒道:「我仿佛看到萬丈狂風向我吹來,草原上顯出一頭頭牛和羊。」
「不對,不對,明明是美人,你看她在笑,她正在笑……」李寒山。
莊義生皺緊眉頭,又與另外三人交換意見。
六個人,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不同。莊義生看到了雲朵,李寒山看到了美人,金眼兒看到的是一陣風。
還有一池水,一棵大樹,一個鬼臉。
有資格進入桃花林觀碑悟道的,都是聰明人,至少不是很傻。
眼下,六個聰明人都感覺困惑了。
石碑上的圖案究竟是啥?
大家的目光再落在石碑上,莊義生表情一變。
剛才的雲朵不見了,現在變成了一團火,熊熊燃燒,似乎想要焚滅一切。
剛才六個人看到六種不同的事物,還勉強可以理解。但剛剛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看到的東西,就發生巨大改變,這便令人毛骨悚然。
這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莊義生抬頭看向其他五人,通過他們臉上的表情,便知道他們的感受和自己一模一樣。
「我知道繪畫中有一種技法,通過光影的變幻,使不同角度看到的事物都不同。」一個年輕人道:「但是,石碑上展現的技巧,已經遠超我的理解。」
莊義生點點頭,道:「這位兄台說得很有理,不知該如何稱呼?」
對方盯著他:「你不認識我?」
「呃……我應該認識嘛。」
李寒山道:「這是我南楚的李根生,是這次畫道科第一。」
「喔,失敬失敬。」
這次桃花榜一共出現六個第一,關於他們的名字,已經傳遍六國。
只不過,莊義生那個時候,正因為作弊的事情鬧得焦頭爛額,對於其他科目的第一,的確沒啥認識。
李根生心底冷哼一聲,這明顯是看不起我吶。
大家繼續端詳著石碑,想要破解其中的奧秘。
現在石碑上展現得古怪,完全不符合科學。
但是……未必不符合玄學。
玄學也是要講究基本法的,改編不是瞎編,戲說不是胡說。
莊義生推測,這石碑上的圖案只能有一種,但根據光影,角度,觀察者的心態不同,會呈現種種變化。
莊義生領悟到這一點,大家的智力水平差不多,其他人也都猜到了。
大家都開始參悟石碑。
先觀想再參悟。
每一種圖像,雲朵,烈火,大風,水流,美人……都能給觀察者帶來很多好處。讓他們理解自己的劍道,加深對修仙的理解。
多記住幾種,就多收穫幾種。
莊義生也開始參悟。
但他的角度和其他人不同,多記住幾種?為何不全都記下來。
萬變不離其宗。
恰恰,零號就擅長利用龐雜的數據,追本溯源,恢復事物本來的模樣。
莊義生敲了敲太陽穴,腦海中的零號開始運算。
其他人參悟,都是靜坐不動,莊義生不斷移動位置,來回穿梭。
他究竟在幹啥?
金眼兒五個人都困惑了。
難道是悟性太低,啥也看不出來,所以故意搗亂。
很有可能。
乾脆大家一起毀滅他算了,五人聯手,莊義生必死無疑。
莊義生不斷移動,一會兒看到雲,一會兒看到火,一會兒看到虎頭。
收集的圖像越多,零號的運算速度便越快,能夠越早出現結果。
忽然,腦袋一陣生疼,零號的運算,正消耗身體的能量。
跨入鍊氣境界後,普通運算,已經無法給莊義生帶來壓力。
但這一次運算石碑,莊義生又有了第一次的疼痛感。
這說明,石碑中的信息量很大。
莊義生取出青皮葫蘆,抿了一口藥液。
身上有藥,心中不慌。
一段時間後,李寒山站了起來:「這只是第一塊石碑,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裡,我要往前看看。」
其他人也紛紛站起。
「不知李兄悟到了幾幅圖案?」李根生問。
「只有五種。」
「五種!」李根生倒抽一口涼氣:「我只悟到三種。」
「我才悟到兩種。」
「第二種圖案我還沒看明白。」
金眼兒大手一擺,不屑一顧道:「我悟到了六種,六種啊。」
諸人一驚,這個北涼蠻夷,竟然有如此強的悟性。
「莊兄,你悟到了幾種?」李寒山。
莊義生還在唰唰地變換著方位。
「喂,那小子,問你話呢?」金眼兒道。
莊義生停下腳步,抬起頭道:「你說啥?」
金眼兒表情一怯,把頭扭到一邊。
莊義生心裡道:手下敗將,你在我面前裝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