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你們也配我抄

  第238章

  小癩子取來文房四寶,在桌上鋪開,仔仔細細將墨塊研開。

  莊義生晃了晃身軀,抄起狼毫筆,飽蘸濃墨,姿態還有些踉蹌。

  他周圍已經圍滿了人,有李寒山,石長白這樣鼎鼎有名的六國學子。

  聞風而來,專門痛罵莊義生的學子。

  還有滿玉樓的歌姬。

  「你也會寫詩?」

  李寒山抿嘴笑道:「該不會是那種姐夫戲小姨吧……」

  「寒山公子這話從何說起?」石長白問。

  李寒山將那一日的經歷簡單說了,道:「後來我才知道,是這位莊公子的大作,當真是臭氣熏天,臭不可聞。」

  一眾人聽罷哈哈大笑。

  「這種人也配寫詩?」

  「簡直是對文字的侮辱。」

  那一日的四名歌姬也在這裡,她們都笑而不語。莊義生出手闊綽,還是很討她們歡心的。不過那又怎樣,也不過是人傻錢多的冤大頭而已。

  這種人在青樓層出不窮。

  那一日,她們能違心誇讚莊義生幾句,可是今日眾學子都在,她們可不會再捧場,免得落個沒文化的名聲。

  這種人根本不會寫詩!

  甚至都不配寫詩

  在寒山公子面前提筆,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且看他會出寫怎樣的詩,丟人會丟到什麼份兒上。

  莊義生身子一晃,險些跌倒,眾人捂著嘴偷笑。

  筆尖摁在紙上,莊義生順勢起筆,寫的是豪放不羈的草書。

  『獨坐池塘如虎踞,綠蔭樹下養精神』

  好字!

  李寒山心裡情不自禁的贊了一聲,落筆千鈞,揮灑寫意,如同一個醉漢闖入大小姐的閨房,在繡榻上撒尿便溺,亂搞胡搞,端地無禮,也端地無拘無束。

  單單能寫出這手字,就絕對不是等閒。

  莊義生繼續落筆: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眾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好狂。

  這是把大家都比作了嗡嗡的蚊蠅,他自己是那睥睨群雄的林中蛙。

  大家忍不住對莊義生怒目而視,這個南燕的抄襲狗太目中無人了。

  莊義生咕咚咚灌了一口酒,換了一行,在紙上繼續落筆。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天京,滿城盡帶黃金甲』

  嚯!

  諸人的眼睛都瞪直了,若剛才是狂,現在就是滿滿的殺意。

  他想幹什麼,他想領大軍攻破天京城嘛!

  大家仿佛看到紙上躍出一個個鐵甲武士,將天京城攪得稀巴爛。

  相比之下,寒山公子的那篇《討賊詩》直接被秒成了渣。

  這樣的詩篇怎麼會出自一個抄襲狗之手。

  大家心裡咯噔一下,心裡冒出一個念頭:他真的抄襲了張月山嘛?

  「抄的,一定是他從別處抄來的。」有人開口道。

  「抄?」莊義生抬起頭,醉醺醺道:「你們也配我抄?」

  他再次蘸飽筆,發現紙上已經沒有空白的地方,他目光轉了一圈,看到廳中有一張屏風。

  他提筆走了過去,筆尖落下點點墨跡。

  「住手!」

  滿玉樓的老鴇忍不住阻止,這屏風是從楚國運來的,用的是盤絲錦,畫的是梧桐細雨,十幾名織工一起動手,花了上千兩都不止。

  可不能讓莊義生糟蹋掉。

  連忙給樓里的打手使眼色,讓他們攔住莊義生。

  「且慢。」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老鴇一愣,看到慕容幽幽走了過來。

  慕容幽幽作為滿玉樓的花魁,平常輕易不肯露面。也是滿月樓的搖錢樹,定海明珠。

  沒想到她竟也被引了出來。

  大家紛紛看向她,只可惜她臉上還罩著黑紗,看不清本來相貌。

  但只看身材和露出來的一雙美目,便也知道,這是一等一的人間尤物。

  「幽幽姑娘勿怪,我們正在攔阻此賊,絕不讓他毀了這裡的任何一物。」

  「此賊弄壞什麼東西,由本公子賠給幽幽姑娘。」

  「我們立刻將他趕走,別污了幽幽姑娘雙目。」

  慕容幽幽看著莊義生,慢慢道:

  「且看他會寫什麼。」

  莊義生在屏風上揮毫潑墨。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京長』

  一篇寫盡,大廳內雅雀無聲,大家都瞪直了眼睛,嘴唇微動,讀著屏風上的字。

  絕了,簡直絕了!

  這樣的詩篇,幾百年不出世,出世定然傳千年。

  「寒山公子,你不是說他不會寫詩嘛,只會寫十八摸,姐夫戲小姨……」

  李寒山不說話了,盯著屏風上的狂草。這樣的詩句,若自己能寫出一句,平生四萬首詩不寫又如何。

  簡直太絕了。

  那老鴇臉上轉憂為喜,名句可以傳千古,這篇詩寫在屏風上,屏風的價值也倍增。

  幾千兩,幾萬兩,恐怕十萬兩都打不住。

  這手字也太妙了。

  縱然老鴇不懂,也知道這樣狂放的草書,不是普通人寫得出來的。

  「難道又是他抄的?」張月山吶吶道。

  眾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如果有人替莊義生捉刀代筆,這樣的詩篇誰捨得給別人。而且還是一連三篇,篇篇絕世。

  有這樣的詩才,其他方面就不會太弱,他真的抄襲了張月山嘛?

  …………

  太書院,幾名考官正聚在一起批改詞賦科的考卷。

  因為最近莊義生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占用了人手,詞賦科的成績也一直沒有出來。

  現在大家連夜批改,加班加點,爭取在今天把榜單搞出來。

  桃花榜共有七科,國師林若浦作為主考官,此外還有七位副主考,各自負責一科。負責詞賦科的人,名叫柳弄蛇,是辛國的名儒。

  「這一次,有沒有出幾首好詩?」

  改卷已經接近尾聲,柳弄蛇走入房間。

  「這篇《月夜獨酌》頗有意境。」

  「這首詩也有佳句。」

  ……

  柳弄蛇翻了一遍,道:「也是泛泛。」

  以月夜為題,好寫也不好寫。千古以來,寫月也寫夜的詩篇太多了,幾乎已經被人寫死了。再怎麼寫,也超不過那些前輩大家。

  這個考題就是柳弄蛇整出來的。

  「看來今年的六國才子,沒有誰能出類拔萃啊。」柳弄蛇嘆了口氣。

  「柳大人,你看這篇詩。」一名考官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