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逍遙王死了

  第117章

  文相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兵部。

  剛剛跨入中堂,沒等坐下便問:

  「消息準確嘛?」

  兵部方尚書沉重地點點頭:「羽令兵剛剛傳訊回來,路上跑死了三匹馬,確認無誤,東盧逍遙王死了。」

  「啊!」

  文相驚呼一聲,身子向後倒去,兩名官員忙扶住他,扶他坐在椅子上。

  文相擺手將他們推開:「不用管我,我沒事。」

  方尚書擺擺手,讓人端上清茶,廳中都沒人說話,大家等著文相消化這個消息。

  「唉……」

  文相長長地嘆了口氣,大家發現他眼睛有幾分濕潤。

  「人怎麼死的?」

  方尚書道:「東盧使團離開京城後,由我們的人負責保護,一直到邊關,在兩界橋與東盧軍方交接。而他們離開南燕國界十里後,東盧使團遭遇山賊襲擊,逍遙王當場喪命。」

  文相只感覺心中一痛,他最近一段時間與逍遙王接觸,也被對方的人格魅力感染。

  如果不是因為身處兩國,他倒是很願意有這麼一個沒什麼架子,可以喝點酒的朋友。

  卻沒想到,春風樓最後一面,竟然就是永別。

  他忍住自己的情緒,還是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東盧軍方幹什麼吃的,竟然能讓山賊襲擊使團。」

  「事情怪就怪在這裡。」方尚書道:「因為出了邊界不遠,就是東盧大營,這段距離本不可能出事,所以東盧軍方只派了一支小隊迎接,護衛工作幾乎等同於無。」

  「那麼使團之中的高手呢,雖然到了南燕是咱們負責,可我不相信逍遙王身邊沒有高手。普通的山賊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他們沒有這個膽量。」

  方尚書點點頭:「文相是這麼想的,東盧肯定也會這麼想。」

  二人都第一時間嗅到,這其中有陰謀的味道。

  「幸運的是,逍遙王是死在東盧,而不是南燕,否則,咱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文相沒辦法繼續為逍遙王的去世而難過,他必須儘快冷靜下來,看清楚這件事情中的利弊。

  忽然,他眉心一皺,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逍遙王死在東盧,其實更加說不清。

  逍遙王在南燕,一來護衛工作嚴謹,幾乎沒機會下手。二來,就算他真的死在南燕,南燕也可以用一句話講清楚:

  我們想殺他會在自己家裡嘛?

  現在,東盧可以這麼想啦,正是因為你們想殺他,所以你們選擇在東盧動手,而不是南燕。

  至於辯白?南燕根本沒法辯白,因為東盧已經認定就是你們幹的。辯白啥?怎麼,心虛了。

  文相揉了揉眉心,苦澀道:「方大人怎麼看這件事?」

  「我現在已經下令,讓邊關大營掃蕩方圓百里內山賊,不管是不是山賊乾的,表面工作都需要做一做,給東盧一個交待。」

  「表面是掃蕩山賊,其實是調動軍隊,防止東盧突然的襲擊。」

  文相點點頭:「甚是。」

  「這打仗的事情我來做,這不打仗的事,就要靠文相了。」

  方尚書輕輕嘆一聲,又回憶起春風樓的那句詩:「須知兵者乃兇器,聖人不得已而動之。」

  東盧使團這次出訪,大家相處還算愉快,訂下不少和約,都對南燕有利。

  東盧國力本就強過南燕,南燕現在正處於休養生息階段,多個朋友,總是比多個敵人好。

  而且,南燕還有北燕這個註定的敵人,一旦和東盧開戰,北燕必定會趁虛而入,兩線作戰,這場仗南燕打不起。

  文相道:「我想了想,這件事有三種可能,第一種,的確是山賊乾的,他們圖財害命,雖然不容易做到,但並不是完全做不到。」

  「第二種,是領國乾的,挑撥我們與東盧的關係,坐收漁翁之利,現在無法確定是誰幹的,北燕的可能很大,但也未必一定是他們。」

  「第三種……」文相眼神變得嚴肅:「是東盧自己乾的,這位逍遙王當年拒絕王位,獲得很大名聲,卻也把如今東盧皇帝置於尷尬境地。殺了他,找個藉口和南燕開戰,對東盧來說,也有很大利益。」

  方尚書倒抽一口涼氣:「廟堂之上的廝殺,絲毫不遜戰場之上的刀槍箭雨。」

  如果真的是東盧自導自演這場大戲,那麼南燕的境地便十分尷尬。

  他們不需要聲明南燕殺了逍遙王,只需要說,要派東盧兵馬進入南燕國界,剿滅殺死逍遙王的山賊,那麼南燕就會陷入絕地。

  拒絕,就是包庇兇手。

  答應,一國體面何在。

  開戰幾乎是註定的,偏偏,南燕又打不起。

  「現在東盧什麼反應?」文相開口,感覺滿嘴苦澀。

  「逍遙王出事後,羽令兵快馬傳訊,我們第一時間知道的。東盧京城知道這個消息,大概也需要這麼久。他們之後的反應,目前我們還無法掌握。」

  這時代有快速傳訊的方式,如祖彥操和高文彥的通訊,又如沐無雙騎著白雁趕到南燕,都不需要多少時間。只不過,太費錢,沒辦法作為朝廷的常規通訊方式。

  「調動大軍同樣需要時間,我們還有一點時間。」方尚書道:「但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那咱們就抓緊時間,想一個對策。」文相苦笑一聲:「弱國無外交,陛下這句話說得真對啊,留給咱們的局面,難啊。」

  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朝廷上層正抓緊討論如何處理。

  一直在家『修身養性』的壽王,也終於再次出山,參與到這次事件當中。

  哪怕他是一名貪官,可貪官也是有能力的,沒有能力怎麼貪。

  更何況,壽王幾乎也不怎麼貪錢。

  他貪的是權,不是財。

  如果天下都是他的,他還需要貪錢嘛。

  這件事僅限朝廷高層知曉,至於南燕京城,依舊是風平浪靜,平民百姓慌慌張張,只為圖碎銀幾兩。

  莊義生『邀請』陸鈴鐺作客,黃昏時,便將她送了回去,拒絕了陸鈴鐺留宿的提議。

  然後,他就在山上吃藥,練功,練習劍法。

  大概有四五天時間,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