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瞅准機會，繼續插魚。
她仿佛來了樂趣，一發不可收拾，等到回過神，岸邊的草地上堆著十來條兩斤左右的魚了。
除了草魚，還有一些鯽魚。
差不多是各一半。
「這麼多魚我們都拿回去嗎？」都是死的，會不會來不及吃就壞了。
顧笙也有點發愁。
「沒事, 送點給張奶奶家，還有江硯和韓阿姨那裡，再分一條給大隊長，然後讓爸送一條去老宅。」
至於能不能落到老太太嘴裡，她就不關心了，反正就是一條魚, 她不在乎。
「這樣一分, 也沒什麼了。」兩姐妹很快就分配好，然後扯藤條來串魚。
李狗蛋眼巴巴的看著。
顧笙無語，遞給他一條大點的草魚。
這李狗蛋雖然曾經和她打過架，但現在看起來還挺聰明的。
她喜歡聰明人。
「耶，顧笙你真好！」李狗蛋高興的蹦噠起來。
然後提著魚離開。
其他的小夥伴就沒這待遇了，羨慕的看著李狗蛋。
姐妹倆提著魚，又在山裡跑，不過，顧笙很小心。
她怕又遇到蛇。
在山裡跑不是沒好處，兩姐妹撿到了一隻野山雞, 兩隻野兔。
很不錯的收穫。
出了汗黏黏膩膩的不舒服，她們就提前下山了。
她們為了避開別人，走的是牛棚和知青點這邊的路下山。
結果, 還是遇到了人。
曾經和顧笙交易過的衛國華, 他看著兔子和野山雞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顧笙！」
這激動的語氣。
「給你一隻野兔。」顧笙無語的瞅著他。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哈哈哈，一隻野兔夠了，我知道現在肉價很高，黑市前段時間出現的野豬肉都賣到了兩塊，我就給你兩塊的價格！」
衛國華不差錢, 不差錢的情況下，他怎麼會不儘量和顧笙交好呢？
這不，有肉吃了。
他們也不是沒嘗試過上山，不得不承認根本不是那塊料。
而且，去了幾次，基本沒收穫，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其實大隊也有人上山的，但誰都沒有顧笙的運氣。
每次上山必定有收穫。
「那你給我十塊錢，這隻兔子絕對不止五斤！」很肥美的兔子。
最起碼六七斤。
他占便宜了，顯然，衛國華也知道自己占便宜了。
眉開眼笑的掏出一張大團結給顧笙，然後屁顛屁顛的提著兔子走了。
「小朋友，你這……山雞可以換給我們嗎？」早就蹲在一邊的老人站出來。
一個頭髮花白，實際年齡卻只有五十多歲的老人。
他臉上和眼裡都是滄桑，但卻沒有失去意志，目光還有些矍鑠。
顧笙知道，這就是牛棚里受盡折磨的人。
他瘦得臉頰凹陷，眼皮耷拉，很可憐，很心酸。
「你想要這隻山雞？」顧笙指了一下小玖手裡的山雞。
「嗯，我用這個和你換。」老人從懷裡摸出來一個綠油油的玉葫蘆。
看清後，顧笙忍不住在心底讚嘆了一下。
這玉葫蘆，是人們常說的糯種翡翠，雖然比不上冰種和玻璃種，但在後世也是近十萬的價格。
「你確定用這個？」
對方一看顧笙的反應和她的話，就知道是和識貨的。
心裡難免有些詫異，鄉下的孩子竟然還能有這樣的見識，很難得。
而且看她們姐妹的穿著就知道，家裡條件不錯，且不重男輕女。
很好。
老人不由得在心裡點頭。
「確定用這個換，小朋友你放心，若是被發現，我不會透露給別人是和你換的，實不相瞞，我的老夥計病得很重，身體每況愈下，基本是時日無多了，我想讓他最後的日子能吃幾口好的。」老人說話時，臉上無意識的露出幾分悲涼。
兩姐妹看得心裡不是滋味兒。
這年代，活得再艱難，也比他們身心都受折磨，意志也在被消磨的強！
「行，不過，這山雞給你，再多給你兩條魚吧。」這玉葫蘆現在不值錢，但也比這兩個東西貴。
顧笙雖然無良，但也會分時候。
「那就多謝兩位小朋友，謝謝。」老人眼睛一亮。
他原本以為換不了的。
畢竟誰也不敢和他們接觸，而且，這玉葫蘆在現在也不值錢了。
「不客氣，給你。」
顧笙擺手，把魚遞過去兩條，正好，這魚兩條兩條的串在一起。
顧玖也把手裡的山雞遞過去。
然後兩姐妹快速轉身走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被人看到了，很麻煩。
老人也拿著東西回牛棚里。
「老許，你看這是什麼？」
狹窄的牛棚里，用簡易木板搭的床上，鋪著一張破舊的薄被子，上面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
他費力的睜開眼睛，「你……從哪裡來的？你上山了？」
「沒有，和兩個小朋友換的，晚上咱們把它燉了。」
至於白天，他們是不敢的，因為味道會飄出去。
而且，牛棚這裡會有人過來。
別人不會希望看到他們吃得好的。
「噯，好。」老許點頭，只說了一句話，他就不停的喘粗氣。
老人連忙讓他停下來。
……
另一邊，兩姐妹回到家裡，除了賣了一隻兔子給衛國華的事，其他的都告訴了爸媽。
「有人看到沒有？」顧建軍問道。
「沒有。」
「沒有就好，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們就看著辦，與人方便也是與己方便，當然，前提是保證自己沒事和自己有能力，否則不能隨便出手幫助別人知道嗎？無論是什麼時侯，無論是什麼事情。」
兩姐妹點頭，她們明白意思。
「行叭，那爸就不多說了，對了，這些魚你們說怎麼辦來著？」
「爸你說呢？」
「給張大爺家兩條，大隊長家一條，江硯家送兩條。」
「那還有四條。」
「我們家吃兩條，一條燉，一條做紅燒的，剩下的兩條……算了，給老宅一條，咱們家吃三條！多出來的一條我用麵粉裹了，給你倆炸了，又酥又香！」
給老宅一條主要是他爹那裡，老爺子還是很不錯的。
不能讓他寒心。
況且，一條魚嘛，他不在意，無論是落到誰的嘴裡。
父女兩個心裡想的都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