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婦手中還有許多這樣的小玩意。」程彎彎將袖子裡的煙霧彈拿出來,每個人手上分了一些,「臣婦和太子走這邊,賀霄,你保護皇上從那邊撤離,就這麼說定了。」
不遠處,亂黨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不容許他們再做別的商議了。
賀霄心裡很清楚,這位表姐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表姐能站出來,那就一定有全身而退的妙招。
他開口道:「皇上,皇后,請快將外袍脫下來,沒時間了。」
皇帝深深地看了程彎彎一眼,將身上的龍袍脫下來。
皇后眼中含著熱淚,她抱了抱太子,然後握住了程彎彎的手,解開了鳳袍,取下鳳冠。
程彎彎和太子迅速的換上衣服,二人從另一側狹窄的甬道走去,身後跟著七八個宮廷侍衛。
「皇上,皇后,太后,趕緊走!」
賀霄護著大部隊人馬,從略微寬敞的出口撤退。
兩撥人,就這樣分開了。
程彎彎帶著太子飛快的跑,她的體力還行,太子卻不太行,跑了一會兒就開始氣喘吁吁。
身後的亂黨窮追不捨。
「狗皇帝就在前頭,快追!」
「活捉狗皇帝的人,賜一品護國將軍爵位!」
「別讓他們給跑了!」
蕭玦給出豐厚的獎勵,那群黑衣人像是瘋了一樣追來。
程彎彎扯住太子的手臂:「趕緊跑,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太子不敢再停下喘氣,沒命的朝前跑,可是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太子,哪裡跑得過身後的亂黨。
跟著他們二人而來的七八個宮廷禁衛軍,和身後的亂黨交纏打鬥在一起,很快就死在了亂黨的刀下。
「二皇弟,我勸你別跑了。」
蕭玦從亂黨身後走出來,一臉邪妄放肆的笑。
太子渾身不由發抖,從他站出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會死,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還是不可避免的懼怕。
程彎彎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臂,他看向身側的婦人,看到了她眼中的堅定和勇氣。
一個外姓命婦都能如此鎮定,他這個太子,為何要怕。
若死得其所,也算是對得起太子這個身份。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來:「皇伯父,您弄錯輩分了。」
蕭玦的眸子頓時一片陰沉:「中計了,趕緊從另一個方向去追,要是讓狗皇帝跑了,我拿你們的項上人頭祭天!」
「皇伯父就只會用殘暴的手段治下嗎?」太子隱忍著懼意,故意開口拖延時間,「皇伯父乃皇后所生的皇室嫡長子,生下來就是東宮太子,卻為何失去了太子之位,皇伯父就沒有好好反思過嗎?天下之主,當仁德,當施善,君是舟,民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閉嘴!」蕭玦震怒,「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狗東西,也敢來教訓本殿下?」
太子咬牙道:「若皇伯父不將晚輩這番話聽進去,日後就算真的坐上了皇位,也很快會被人取而代之。」
「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蕭玦笑了,「你是太子,若問誰能名正言順取代我的位置,那就只能是你了,你自己送上門來,不殺白不殺。」
他舉起手中的刀,輕輕吹了吹,唇瓣浮起嗜血的殺意。
「殿下。」他身後的賀凌輕聲道,「殿下手中的刀應該來屠狗皇帝,太子就交給屬下來解決吧。」
蕭玦將刀扔到了他懷中:「你是新朝的首輔,這件事,確實該交給你去做。」
賀凌接過長刀,一步步朝太子走去。
程彎彎目光低沉,她一直在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裡是一條狹窄的甬道,能同時容納至多三個人並行,蕭玦站在前方,後頭的亂黨有次序的排列在後頭,一時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
不過剛剛蕭玦意識到中計後,命令一部分人調頭去追皇帝和皇后,在場剩餘的亂黨應該不超過五十個人。
五十個人,應該能處理乾淨……
程彎彎的手放在袖子裡,迅速掏出一塊電板,橫在了自己身前。
然後,她張開雙臂,衝到了太子面前。
賀凌手中的刀落在了程彎彎身上,那刀還沒刺進去,就有一股酥麻的電流從程彎彎胸口的電板上蔓延到了金屬制的刀刃上,再傳到賀凌的手掌心。
這感覺,賀凌太熟悉了。
兩三年前在大河村,他就是被這神秘的力量控制,動彈不得,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後來他派人去探查,都說是這個賤婦死去的丈夫顯靈了。
難不成,那個死人在皇城也能顯靈?
程彎彎見他的眼珠還能轉,立即加大了電流,賀凌渾身抽搐,不過半分鐘的樣子,就倒地狂吐白沫。
蕭玦猛地後退一步。
他聽賀凌提過和這個婦人之間的恩怨,還說這婦人很會使手段,五十個武功高強的死士,在這婦人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他還當是賀凌誇張了,如今一看,根本就沒有半分誇張。
他甚至不知道賀凌到底是怎麼倒地不起的。
「穗淑人,你沒事吧?」
太子剛剛嚇得閉上了眼睛,這會才緩緩睜開眸子,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事,而動手的賀凌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死沒死。
程彎彎輕聲道:「我沒事,不過……」
她等會要放大招,太子離她這麼近,實在是有點礙手礙腳。
她輕輕碰了一下太子,麻醉針直接扎進了太子的手臂,太子只感覺手臂有點癢,想去抓一下時,人就已經倒地,意識全無了。
程彎彎這才轉眸看向前方的蕭玦:「殿下這是怎麼了,好像很怕我一樣?」
「妖婦……」蕭玦臉色陰晴不定,「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殿下靠近一些,我慢慢告訴你。」程彎彎一步步朝前走去,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其實很簡單……」
蕭玦本能的往後退,不敢離她太近。
「看來殿下不想知道呢。」程彎彎笑了笑,「但我偏偏想讓殿下試一下。」
她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瓷杯,倒過來,有水從杯子裡往下流,明明是個小杯子,可是水流卻不斷。
不一會兒,地面就全都濕了。
水流到每個人的腳下。
蕭玦不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但直覺告訴他,這婦人不簡單。
他必須得儘快將這個婦人給殺了。
他從手底下的人手中拿過弩弓,安裝上一支箭,對準程彎彎的胸口。
他正要按下去,突然,一股酥麻的感覺從腳底板躥上來。
不止是他,他身後的所有亂黨,這一刻也都感覺到了電流,身體底子差一些的直接倒地,和賀凌一樣抽搐不止。
「妖、妖婦!」
蕭玦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兩隻眸子仿佛噴火一樣,恨不得將程彎彎生吞活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