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天過去,六七畝水田的稻苗全部種下去了,而曹瑩瑩也到了該回門的時候。
一大早,程彎彎就在幫忙準備回門禮,曹家是大戶人家,回門禮不能太寒酸,她七七八八給準備了一些,當趙二狗將回禮往馬車上搬時,她拉著二兒媳坐在了花架邊上。
曹瑩瑩乖巧的坐下來:「娘是有事情要吩咐麼?」
「你和二狗大婚當天,伺候你的楊婆子大晚上來了一趟大河村。」程彎彎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如今孟姨娘在平安縣的縣衙里養胎,身體已經恢復過來了,這次你回曹府,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曹瑩瑩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了,她抿了抿唇角:「沒想到她竟真的連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宏兒已經八歲了,怎樣都不會被一個剛出生的庶弟影響地位,她為何一定要下此毒手……這次人證物證俱全,我一定要向爹爹揭露她的惡行!」
「瑩瑩,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就算這次能坐實齊氏的惡行,你確定你爹會處置她嗎?」程彎彎開口道,「你爹為人比較寬宏,若齊氏痛哭流涕,真心認錯,再加上孟姨娘並無大礙,可能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而孟姨娘即將臨盆,隨時可能會一屍兩命,回曹府,實在是太危險……」
「娘的意思是,讓孟姨娘繼續留在縣衙?」曹瑩瑩一點就通,但卻有些不甘心,「難道,就不能治她了嗎?」
程彎彎笑了笑:「你爹沒這個魄力,那就讓官府來治。昨兒阿福來了一趟,說是這幾天齊氏派了不少人去縣衙打聽消息,還搞了一些小動作,咱們先去一趟平安縣,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曹瑩瑩忙點頭。
沈家讓孟姨娘住著,全看在她婆婆的面子上,她不可能把這當做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必須得去當面感謝,並送上感謝禮,以及孟姨娘的診治費和食宿費。
程彎彎收拾了一下,坐著小兩口的車去平安縣,自從認親宴後,她還沒登過沈家的門,今日特意空出一天來,好好陪老夫人說說話,晚上小兩口回家時,再來平安縣捎上她就是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縣衙門口,那守門的衙役對程彎彎再熟悉不過了,連忙行禮,恭敬的將人給請進去。
行至後院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了爽朗的笑聲。
穿過垂花門,就見院子裡,沈老夫人和孟姨娘坐在藤椅上,兩人正在說話,不知說到了什麼,兩人都大笑起來,孟姨娘笑的十分誇張:「……老夫人,是不是很好笑,我當時聽到這個笑話,都快笑閉氣了哈哈哈哈……」
程彎彎汗顏,沒想到這孟姨娘還是個社交小能手,竟然能把老夫人哄這麼開心。
「大小姐來了,穗孺人也來了!」孟姨娘看到門口的人,立即起身,「快來坐坐坐,我給你們倒茶。」
在這兒待了三天,她做啥都自來熟,立馬就端了三杯茶水過來。
趙二狗叫了一聲沈阿奶,曹瑩瑩也跟著叫了一聲,一行人在院子裡坐下來。
互相之間扯了一些家常,然後就說起了孟姨娘的事。
沈老夫人喝了一口茶開口道:「曹老大這三天來了兩趟,不過沒讓他見著人,他至今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那齊氏花錢買通了一個獄卒,讓獄卒對孟姨娘動私刑,獄卒表面應下了,轉頭就將齊氏給的錢交上來了。」
她老人家扔出一個錢袋子。
錢袋子沉甸甸的,目測至少是二三十兩銀子。
程彎彎剛想說齊氏出手太小氣了,畢竟是河口縣首富曹家,竟只出二十兩銀子要兩條人命。
這時,孟姨娘將錢袋打開,拿出兩張銀票,每一張都面值一千兩。
「嘖嘖,沒想到我這條賤命如此值錢,哦不,應該說我肚子裡的孩子值錢。」孟姨娘冷笑,「她偏不讓我生,我就偏要把孩子生下來,氣死她!」
「齊氏應該做夢也沒想到,這兩千兩銀子,竟成了她作惡的證據。」程彎彎開口道,「俗話說,狗急跳牆,齊氏好歹是一府主母,有些勢力,要是真被逼急了,誰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我覺得,還是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看孟姨娘這樣子,孩子差不多一個月能落地。
沈老夫人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
曹瑩瑩連忙將準備的厚重賀禮提起來:「多虧沈老夫人出手相救,不然我這個弟弟怕是要胎死腹中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沈老夫人並未拒絕。
若是幫趙家,她絕不會收禮,但曹家隔了一層,要是不收,曹家人反而會有心理壓力。
「大小姐,妾身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孟姨娘感慨萬千,「穗孺人,妾身心中千恩萬謝,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不然這樣吧,等我兒子出生後,我讓她認穗孺人當乾娘……哦不,穗孺人都抱孫子了,還是讓我兒子認穗孺人當干奶奶吧。」
程彎彎:「……」
大可不必,謝謝!
又說了會子話之後,趙二狗和曹瑩瑩告辭,兩人趕車前往河口鎮的曹府。
剛到曹府門口,一個婆子就欣喜的道:「大小姐,姑爺,可算是回來了,老爺都出來看好幾次了,老奴這就進去稟報老爺!」
正要轉身進去,曹德福就出來了,看到女兒女婿如此登對的站在一起,他笑的眼睛縫都看不到了,樂得直點頭道:「好,很好,別傻站著了,走,咱們進去說話!」
進了廳堂,幾個妹妹都在,唯一的少爺也在,還有一些姨娘也規規矩矩站在邊上,再加上隨身伺候的婆子丫環們,還顯得挺熱鬧。
曹瑩瑩詫異道:「怎的不見母親?」
「她剛剛還在,突然說肚子疼。」曹德福擺擺手,「不管她,坐吧。」
曹瑩瑩緩聲追問:「孟姨娘呢,怎的也沒來,女兒和孟姨娘素來要好,她應當回來湊熱鬧呀。」
說起孟姨娘,曹德福長嘆一口氣:「你大婚當天,她被官府的人抓走了,說是縱馬傷人,我就納悶了,她一個孕婦,怎麼有本事縱馬傷人呢?我去平安縣好幾次,都沒見著沈大人,找了袁師爺也無用,我這顆心實在是擔心,她一向嬌滴滴,不知這三天是怎麼在牢里度過的……」
曹瑩瑩旁敲側擊試探了幾句,曹德福也未懷疑齊氏,她只能作罷,安慰幾句之後,便提出去祭拜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