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生意開張後,吸引了不少官差來吃飯。
這些官差都是朝廷派來管理煤山的人,一個個遠離故土,俸祿自然不低,但煤山這邊管理還未成型,請來的廚娘是專程給吳大人做飯,有時間才給他們煮一點大鍋飯,那味道,自然是一言難盡,於是他們齊齊來老趙家的食堂吃飯。
「煤山距離大槐樹下還是有些距離。」程彎彎開口道,「娘,你們有沒有想過,在村裡的市集租一個鋪子?」
回程時她已經看到集市那邊成型了,兩排青磚瓦房相對,建了兩層,在悠悠白雲藍天下很是壯闊。 ✼
目前房子已經建造完工了,正在鋪設地面的粗磚,入口處也得鋪磚,還移植了兩棵樹苗,增添一點綠化的感覺,整體看起來還是很不錯。
不過這集市具體怎麼運營,她還沒跟里正商議過,估計里正也是一頭霧水。
「租鋪子?」趙老太太放下筷子,「那鋪子是青磚瓦房,租一間很貴吧,再說了,也沒必要,在大槐樹下支一個攤子,也挺方便。」
孫氏滿嘴嘟囔點頭:「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有時候一天能賺一兩銀子呢,天天可以吃肉……」
有些賣不完的肉菜,就留著給自家人吃,就算沒有肉,也能拌著肉湯,最近,她胖了一大圈。
「有些事情,我們得看長遠。」程彎彎認真道,「大槐樹下確實是個好位置,但只是方便村民而已,但事實上,食堂的主要受眾還是煤山那些人,煤山走過來都需要半盞茶的功夫,很是不方便,這是其一。其二,村里人個個都長了眼睛,看到你們賣飯菜賺錢了,大家會不會有樣學樣也跟著來,這時候,一個好的售賣鋪子就很重要了。其三,衛生問題,天氣越熱,蚊蟲越多,飯菜放在大槐樹下,難免會有蚊蟲飛過來,影響大家食慾。」
趙老頭子拍桌定音:「老大媳婦說的沒錯,這鋪子必須得租,等會我就去找里正好好聊一聊。」
「彎彎姐。」陸映雪突然開口,「你說,我要是在村子裡賣酒,能行嗎?」
他們陸家就是釀酒賣酒起家,她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會這些事情,只是一直以來,她沒有這個想法。
跟著彎彎姐走了一趟湖州,經歷了許多事,她愈發認識到錢的重要性,不管怎麼說,先掙錢,有了錢才會有底氣,才能更好的護住兒子閨女。
程彎彎微微思索了一二:「村里人會自己釀米酒喝,除非辦喜事兒才會買酒,賺不了多少,不過那些外地來的官差,可能會買酒,具體我說不準,行不行得自己試一試。」
陸映雪點頭,下定決心試上一試。
一頓飯在眾人的交談之中結束了,天色已經微微擦黑了,但是村子裡的忙碌並未結束。
因為全村的人白日都要上工幹活,許多事情都留在了這會兒來做,家家戶戶院子裡燒一個火把,遠遠看去,也有幾分燈火通明的意味。
程彎彎借著夜晚的火光,和趙大山在種樹。
葡萄藤在院子裡種下,其他的果樹則種在院牆外,將院牆包圍起來,那些瓜種則撒在之前培育棉種的營養田裡,等瓜苗長出來之後,可以分栽到田地里去。
「大山娘,我今晚就搬到曹家的宅子裡去了。」孔繡娘走過來笑著道,「孫管事送了一批女工過來,需要人管理,以後我就在那邊教孩子們繡花了。」
本來她是教三個月就離開大河村,但大小姐請求她幫忙訓練一批養蠶繅絲的女工出來,她也喜歡上了在大河村的生活,於是答應留下來,既然給大小姐幫忙,那自然就是住到大小姐修建的宅院裡去。
程彎彎想起來一件事,上一世她看過一個新聞,叫做桑基養魚,俗語說,桑茂、蠶壯、魚肥大,用蠶沙肥塘養魚,是一個優良的生態循環,魚的味道也會特別鮮美。
她的藕塘里的水也起來了,是該投入一批魚苗了。
她笑著道:「孔繡娘,我這得拜託你一件事,能不能把蠶沙都給我留著,我有大用。」
蠶沙就是蠶的糞便,這東西每天都會清理扔出去,對養蠶戶來說,沒什麼大作用。
孔繡娘自然是應下來,當夜就收拾東西去了曹家的三進院子。
程彎彎家裡空出來一個房間,正好可以安排魏家姐妹二人住,程放也跟這姐妹二人擠一擠,魏小海則和吳小錘擠一個房間,兩個都是半大的男孩子,也沒什麼不方便。
忙完後,程彎彎掐指算了算時間,再等十多天,就要給二狗辦婚事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好在家具什麼的都已經打好了,等挑個時間將新婚家具都搬進來,屋子好好裝飾一番,便也差不多了。
最關鍵的是,還得送請柬,村子裡的人肯定都要請,還要請哪些人,需要好好琢磨一下。
睡前一個時辰,程彎彎就一直在思索這件事。
一大早,她就被窗外練武的聲音驚醒了,她看了一眼天色,還是黎明,天都沒亮,三牛和四蛋兩個傢伙就在院子裡打樹樁,砰砰直響,
程彎彎翻了個身,繼續睡。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她竟然聽到了程昭的聲音。
她忙攏了一下頭髮,披上衣服走出去,看到程昭坐在院子裡和四蛋說話,兩人在聊學習上的事情。
看到程彎彎出來,程昭立即起身:「今日程家擺宴席,我特意接二姑和幾位表弟過去吃酒,剛剛去了一趟老師那裡,老師有些著涼,便不去了。」
他還邀請了里正叔,趙老太太和趙老頭子,不過這三人都婉拒了。
他其實挺害怕二姑也婉拒,聲音裡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大山要在家裡照顧田裡的事兒,二狗去了酒樓,三牛也有事兒,就我和四蛋去吃酒吧。」程彎彎拉著四蛋進屋,「我從湖州給你買了一套新衣裳帶回來,你就穿這套去程家,小手小臉也洗一洗,我也得換身衣裳。」
好歹現在是七品孺人,去參加宴席,不能太寒酸。
關鍵是,程家那伙人,個個尖酸刻薄,欺軟怕硬,她要是打扮太普通了,那些人少不得上前說些風涼話。
為了吃一頓安寧的宴席,她不介意打扮的風光一些。
程彎彎穿的是在湖州買的衣裳,里外有三層,綢布製成,衣領袖子裙擺都繡了暗紋,一走路,暗紋浮動,很是氣派。
她還拿了一個盒子,這是吃酒的隨禮,三斤米,十個雞蛋,再加一塊布,就是普通規格。
她願意對程昭好,是因為程昭值得,程家那些人,不值得她送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