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
程彎彎早早起來去家門口。
昨晚木盆里放的四隻野雞被吃光了，骨頭渣都沒看到一根。
倒是多了野雞野兔，五隻雞一隻兔，伺候了四隻狼大爺，家裡也剩下來了不少獵物。
她讓趙大山把獵物收拾出來，準備開始做早飯。
「嗚嗚嗚……」
她的褲腿被小黑咬住，拖著她往外走。
她蹲下身將小黑抱起來，笑著道：「你這傢伙是想娘了呢，還是肚子餓了，想喝奶嗎？」
小黑立馬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程彎彎左看右看，家裡人各自都在忙活，她帶著小黑進了灶房，餵奶的一些工具被她放在柜子里鎖起來，拿出來兌水沖泡，塞進小黑的嘴裡。
大黑在邊上看到了，學著嗚咽撒嬌。
程彎彎摸了摸大黑的腦袋：「你是哥哥，等弟弟喝完了你再喝，別急呀。」
小黑喝飽了奶，肚子圓鼓鼓的，窩在狗窩裡眯著眼睛，十分愜意。
早飯比較豐盛，燉了一鍋野雞湯，鍋邊上貼了玉米面餅子，一人還有一碗手工麵條，麵條里放了青菜，就是院子裡剛長出來的小青菜，很嫩很甜，天天吃野菜，換個口味，感覺很好吃，幾個孩子將碗裡的東西都吃的乾乾淨淨。
家裡野雞還剩下四五隻，雞湯就不用剩著給吳慧娘一個人喝，程彎彎讓幾個孩子一人盛了一小碗喝下去，總不能小狗都能喝奶，幾個孩子卻雞湯都撈不到一口。
勻出來一碗端著放桌上。
接著，她將掛在屋檐的一隻雞取下來，和湯一起送到老屋那邊去。
這邊野雞有剩的，送去給兩位老人嘗嘗鮮，再者，孫氏懷孕了，她身為大嫂該去看看，送一碗湯過去算不錯了。
一進去，她就看到孫氏躺在院子的藤椅上，這椅子是趙老頭子閒來無事做的，一般只有兩位老人能躺，這會兒孫氏大大咧咧躺著，嘴裡還在吩咐兩個丫頭幹活：「夏花，我這嘴巴沒味兒，你下個白麵湯給我開胃，冬花，你別偷懶，衣服洗乾淨曬起來……」
趙老太太眼皮子直跳：「家裡哪有白面，要吃你用自個的錢出去買，別故意說這些話給我聽。」
孫氏摸著肚子道：「娘，我這裡可是老趙家的血脈，我年紀大了比不得小年輕，我得好好顧著自己的身子，總得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
「呵，你吃白面，我們大傢伙吃糠咽菜，你在做啥子白日夢，你肚子裡懷的是金孫不成？」趙老太太沒忍住發火，「你想吃也行，那就分出去吧，你們一家人愛吃啥吃啥，吃天上的仙鶴也跟我沒啥關係，看我會不會多嘴一句。」
一聽這話孫氏就急了，她手上能有多少錢，分出去吃兩頓白面就沒了。
而且他們三房就一個男人，分出去後只有趙有財一個人能下地乾重活，她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男人一個人受累，肯定也會跟著一起下地，分家後日子肯定比現在更慘，她只要不是個傻子，就不可能分出去。
孫氏訕訕從藤椅上起來：「娘，我這是開玩笑呢，大家吃啥我就吃啥，只要不餓肚子就成。」
程彎彎從門口走進來，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早上給大山媳婦燉了雞湯補身子，他三嬸不也是懷上了嗎，我就分出來一碗送來了。」
「大嫂，太謝謝你了！」
孫氏兩眼放光，她還以為這湯是給兩個老人送的，沒想到竟然是給她的，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生怕這碗湯被老太太拿走鎖起來，立馬端到自己手上，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剛出鍋的雞湯，還是熱的，味道很鮮美，湯上面有一層油，喝下去感覺渾身都有力氣了。
她喝了一口不捨得繼續喝，開口問道，「大嫂，你們家的雞不是很能生蛋嗎，咋殺了燉湯呢，太不值當了。」
「這是野雞。」程彎彎也不打算瞞著這事兒，家裡野味太多，根本就瞞不住，「是野狼送來的，就是生小黑的那條母狼，天天晚上都來，可能是擔心小黑沒吃的，就往我這兒送一堆野雞野兔啥的。」
她將手裡的野雞拎起來，「家裡還有，吃不完，怕放壞，這隻野雞爹娘燉著吃了吧。」
一隻野雞三四斤的樣子，不算肥，但也是很多很多塊肉了，家裡一群孩子開始咽口水。
程彎彎放下東西就走了。
趙老太太拎著野雞進去收拾。
孫氏端著一碗雞湯回到自己屋子，把冬花叫進去，夾出來一塊肉塞進冬花嘴裡。
冬花囫圇一口咽下去，睜著眼睛巴巴繼續望著自己娘。
孫氏瞪她一眼：「把你姐叫進來，給你姐也吃一口。」
冬花在院子裡找春花，看到春花出門了也沒叫一聲，回到裡屋巴巴的道：「大姐出門去了，我拿一塊雞肉追上去給大姐吧。」
孫氏點頭，夾了一塊雞肉遞到冬花手上。
冬花一走出去，張口就把雞肉吞進了肚子裡。
「冬花，你在吃啥？」
趙二旺從邊上蹦出來。
冬花擦了擦嘴巴：「沒吃啥。」
「我都看到了，你在吃肉，大伯娘給你娘的肉，你竟然偷吃！」趙二旺叫起來，「三嬸，冬花偷吃雞肉啦，一大塊雞肉被她吞下去了！」
孫氏在裡屋仔細品嘗雞湯，聽到屋外叫起來，頓時明白了是咋回事。
她抄起一根藤條走出來，抽在冬花屁股上：「說了是給你姐的，你又偷吃，你這張嘴咋回事，啥都要吃，看我不打死你！」
冬花被抽了一下，拔腿就跑。
孫氏不敢追上去，主要是肚子裡有孩子，怕把身子折騰出事。
那邊程彎彎剛回家，準備清理雞屎鴨屎時，院子門口突然多了幾個身影。
「娘！是外婆來了！」
趙四蛋嚇得一個激靈，拉住了程彎彎的衣服。
程彎彎拍了拍手，轉過身來，果然看到程老太太站在院子門口。
上回這老太太是帶著小孫女來的，這回，身後竟然跟著一個三大五粗的中年男人。
這會兒正是上午，趙大山下地了，趙二狗趙三牛送貨去了，家裡後面的作坊里也沒人，全家老弱婦孺。
「開門！」
程老太太推了推院門。
程彎彎的神情很淡：「程老太太有什麼話就站在外頭說吧，說完了就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