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裡暫時沒有這麼多錢，那些錢還得用在工廠運作上。」孟廷咽下這一口惡氣，深吸一口氣，語氣儘量平和：「一個月後，我把這筆錢給你。」
「我如果把自己的配方給你了，你翻臉不給錢，我也不能告你，不就吃了啞巴虧？你什麼時候給錢，我就什麼時候賣給你。」廖紅星知道孟廷不是個好人，與虎謀皮，那必然是要防備：「你就算知道了配方，也只是一張配方而已。江蜜那兒賣的可不止一種罐頭菜，每一種罐頭菜的配方，都是不一樣的。」
「我儘快給你。」孟廷剛才是有翻臉的打算，反正這張配方用的什麼配料，他都記住了，而且還看到廖紅星炒料的過程：「你等著我找你。」
廖紅星點了點頭，拎著麻布袋走了，那個陶罐倒是留下了。
孟廷看著廖紅星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誰讓自己對廖紅星有所求，只能忍氣吞聲。只要站穩腳跟了，他就會讓廖紅星後悔。
他聞著屋子裡濃郁的香味，吞了吞口水，目光掃過鍋里的炒料，最後視線落在陶罐上，想起剛才美妙的滋味，嘴裡饞得慌，抱著陶罐又吃了幾勺。
腰間的尋呼機響了，孟廷看了一眼，放下陶罐子，推開家裡的窗戶散味，拎著公文包去找舅舅要錢。
*
廖紅星從孟廷這兒離開，扔掉了手裡的麻布袋，直接回了四季熟食工廠。
他剛到門口，便遇上了江蜜。
「江總。」廖紅星一副老實的模樣，看到江蜜就低下頭，不敢多看：「我有話說。」
江蜜微微點頭，示意他到辦公室來。
廖紅星跟在江蜜身後進辦公室，辦公室的門一關，他緊張地雙手貼著褲縫。
「孟廷找你了？」江蜜給他倒一杯水：「你別緊張。」
廖紅星受寵若驚，似乎沒想到江蜜會親自倒水，不自在地接過水杯：「我按照您說的，將咱們的配方給了他。當著他的面炒料，他吃了之後，味道是一樣的，所以很相信我。」
江蜜讓廖紅星給的配方是真的，但是精華是在那個小玻璃瓶里，裡面粉末有好幾種配料，除了三嫂沒有一個人知道。
「他買了？」
「沒、沒有。」廖紅星乾巴巴地說道：「我怕自己太輕易給他收買，他會懷疑我是您故意安排賣配方給他，等著他上鉤再收拾他。我自作主張，問他要股份和十萬塊錢，他不肯買了。」
江蜜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看向廖紅星，只看到他的發頂，他在她面前似乎一直不敢抬頭，膽子小得要命。
「不買就算了。」江蜜交代道：「他應該還會再聯繫你。」
廖紅星陡然抬頭，對上江蜜清亮的眼睛，仿若能夠看穿人心，他頭皮一緊：「那、那我要放低條件嗎？」
「你隨機應變。」江蜜嘆了一口氣：「他不買最好，我也少很多事做。」她擺一擺手：「你去忙吧。」
廖紅星放下水杯，離開了辦公室，順手將門給關上。
不一會兒，辦公室的門被打開，江建民從外面進來。
「小妹，咋樣？那個小子真的找了廖紅星？」江建民表情很凝重，格外擔心：「你打算怎麼處理？就這麼告訴林桂芳，她會不會怪你？然後跟你鬧掰？」
「芳芳不會跟我鬧掰。」江蜜抿緊嘴唇，眉頭緊擰，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那就是承認孟廷找了廖紅星？
江建民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禁問道：「你有啥煩心事想不通？告訴三哥，三哥說不定能幫你。」
「三哥，我是覺得廖紅星很奇怪。他是一個很老實的人，平時上班也不太愛說話，幹活挺努力上進的。在我面前膽子很小，特別緊張，看都不敢看，說話還結巴。」江蜜總覺得廖紅星說的話，與他的行為很違和：「你覺得這樣的人，會自作主張嗎？面對孟廷的時候，他應該比面對我時還要緊張，腦子都可能轉不過彎來，還會獅子大張口，要孟廷出十萬塊錢買配方，還要勻股份給他？」
江建民懵圈了：「你是說他騙人？」
「如果他是騙人的話，可能是聽說我喜歡老實的人，幹活勤快，手腳麻利的。所以才偽裝成這個樣子，被我選上教他炒料。」江蜜臉色有點冷，嘴角的笑也沒有溫度：「那這次就是陽奉陰違了。」
江建民一驚：「那配方是真的泄露了嗎？」
江蜜搖頭：「不會。」
因為廖紅星手裡沒有完整的配方。
江建民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泄露就好，不然生意肯定會被搶走。
江蜜朝他招一招手，示意江建民過來，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話，讓他去辦。
江建民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江蜜，好一會兒才消化。
他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廖紅星的背影，他都不敢多看，急匆匆地離開了。
廖紅星似乎有所覺察，回頭只看到江建民一陣風似的離開。
他鬆開了拳頭，手心一片汗，害怕被江蜜看出自己是兩面派，背著她賣了自己的配方給孟廷。
家裡的鄰居最開始在工廠幹活，江蜜挑中他們學炒料，手裡有配方。
他本來就是廚房裡一把好手，在別的地方做廚子。
江蜜的罐頭菜賣得很火爆，他就想打主意，故意去鄰居家套話，知道江蜜是看上他們勤快，老實、聽話，所以他也裝作這個樣子，在江蜜待產的時候，打算另外找挑兩個培養炒料。他央著鄰居推薦，然後被江蜜挑上了。
孟廷到時候賣的罐頭菜，口味和四季的有相同的地方，但是又有分別。江蜜就算懷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他偷偷看了一眼辦公室，要怪也得怪江蜜藏私。因為他照著配方，在家裡面炒過，總感覺少了靈魂，所以才會改良，自己加了東西進去。
不然他也沒有膽子賣配方給孟廷，只會按照江蜜的吩咐辦事。
一個星期後，廖紅星在家裡等到了孟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