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厲翻看數據分析，動作一頓，看到中間夾著幾頁紙，看清楚裡面的內容，他驚訝地看向顧瀾清。
顧瀾清沒有吃早飯，已經飢腸轆轆，尤其是食物的香味縈繞在鼻息間，他拿著筷子夾一個小籠包吃一口。
「甄首長有來探望孩子嗎？」
「有，安排秘書過來了一趟。」 ✥
「你今天請甄首長去老味吃中飯，就說你家添丁，感謝他來探望孩子。」顧瀾清交代完了，不忘點評食物:「口味還行，比不上江表妹做的食物。」
「你找個會做美食的媳婦，不用羨慕我媳婦手藝好。」蕭厲琢磨出來顧瀾清的用意，他看著手裡的資料，意味不明道：「我會請季總來吃飯，在飯桌上順便把這一份資料給他。」
顧瀾清見蕭厲懂了，沒有再多說，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飯。
他喝兩口水，拿帕子擦拭嘴唇：「喬文柏之前與江表妹合作，兩個人合作得很愉快，現在怎麼成為競爭關係？」
「他或許一開始沒有真心與江蜜合作，只是拿她養蠱。現在時機成熟，他沒有再遮掩自己的野心。」蕭厲眉眼凜冽，就看最後鹿死誰手。
兩個人密談一番，一前一後離開私房菜館。
蕭厲在老味訂一桌，又給甄鴻銘、季總打電話，邀請他們今天中午吃飯。
十二點鐘，蕭厲準時到飯店，沒等多久，甄鴻銘和季總一前一後地來了。
蕭厲打電話給甄鴻銘的時候，說明了這頓飯背後的用意。甄鴻銘沒多想，推了飯局來吃飯。
三個人坐在臨窗的位置，點了幾道菜。
季總乍然看到甄鴻銘，變得有一些拘謹：「甄首長。」
甄鴻銘微微頷首。
蕭厲將顧瀾清給他的資料遞給甄鴻銘，那份評估報告放在最上面：「秦行長背後有人，關係盤根錯節，您若幫我的話，恐怕會樹敵，反而會給你招來麻煩。」
甄鴻銘了解了情況，的確很麻煩，他動了秦行長，恐怕不但沒有幫到蕭厲，還會害了蕭厲。
他翻看蕭厲遞來的資料，爽朗地笑道：「你小子有一手。」
蕭厲不居功：「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幫忙。」
甄鴻銘合上資料，特地放在靠走道這一邊。
蕭厲給甄鴻銘倒一杯水，看到秦行長為首的一行人朝老味走來。
秦行長臉色不太好看，辦公室主任過生日，昨天就訂了一家飯店，等他們過去的時候，湊巧臨時來抽檢，環境衛生，食品衛生不達標，面臨罰款和關門整改。
附近只有老味一家環境不錯，他們只能臨時過來，還不知道有沒有位置。
一行人十個人進來，辦公室主任先一步找服務員。
秦行長放慢腳步，看到臨窗那一桌，認出正對著他的蕭厲，他下意識看向其他兩個人，一個是金遠集團的季總，另一個……
他臉上微微一變，倒是沉住氣了，想到喬文柏最後交代的幾句話，他不由得走過去，一眼看見甄鴻銘手邊的文件。封面上「土地評估報告」幾個字特別顯眼，心思變了幾變。
「秦行長，你們單位今日聚會？」蕭厲站起身，掏出一支煙遞給他。
「是啊，同事今日生日，一塊熱鬧熱鬧。」秦行長接過蕭厲的煙，熱切地對甄鴻銘打招呼：「首長，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您，幸會。」
他伸出手。
甄鴻銘握住秦行長的手，臉上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我聽老友秦松說起過秦行長，你之前的工作履歷和銀行金融毫不相干，何況那時候百廢待興，讓你擔任行長算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你不畏困難的擔起重任。在這個崗位上任命十年，取得非常高的成就，我很早之前便想見你一面。」
秦行長原來認定是蕭厲找甄鴻銘幫忙，否則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塊兒吃飯，還拿了土地評估報告書？
可沒想到甄鴻銘給他戴一頂高帽子，當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轉而想到甄鴻銘提起秦松，心下瞭然。
看來甄鴻銘與蕭厲的關係不親厚，不足以讓甄鴻銘為蕭厲為難他。
「您過譽了，我一竅不通，多虧左膀右臂。」秦行長自認有能力，但沒有甄鴻銘說得這麼誇張。
「你太過謙虛，這些年你大刀闊斧進行改革，將銀行管理得不錯，每次秦松提起你，不少人對你讚不絕口，對你的能力給了充分的認可，是不可多得棟樑之才。」甄鴻銘十分欣賞秦行長，「你在現在的位置，不足以你發揮實力，我回去之後會找秦松，可以越級提拔你。」
秦行長本來被誇得飄飄然，可聽到甄鴻銘要提拔他，當時便警覺了。
他謙遜道：「首長，我目前沒有別的想法，銀行已經制定了一些發展規劃，很具有前瞻性，若是取得成功了，我們國家的銀行金融業便能得到的進步。我想先做好這一次改革，再考慮其他。」
甄鴻銘笑而不語，看向一旁等候的工作人員：「你的同事在等你，你先去忙。」
秦行長立馬道別，轉過身去，臉上的笑容斂去。
他的心情陰鬱，籠上一層陰霾，看來喬文柏是失策了。
蕭厲和甄鴻銘的關係並不是不好，相反可能很不錯。不僅如此，而且手段很高明。
他們不會動用關係打壓他，逼迫他通過蕭厲遞交的貸款申請，而是認可他的工作能力，將他給調離工作崗位，到時候另外安排一個人上任，蕭厲的貸款自然有人給審批了。
沒有人能夠抓到甄鴻銘動用私權的把柄，因為他從頭到尾沒有利用過職權，反而落得一個賞識人才的名號。
他心裡陣陣發冷，若是想要留在這個位置上，那恐怕就得妥協了。
整個飯局，秦行長食不知味，一散場他便快步離席，再次出來的時候，蕭厲他們已經走了。
他回到辦公室，立即給秦松打一個電話：「表叔，我今天遇見了甄鴻銘，他說要提拔我，是想要跟您撕破臉嗎？」
對面沉默良久，開口說了一句話：「你批了那筆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