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厲看一眼尋呼機，眉頭一皺，沒有離開回電的打算，拉著被單蓋在江蜜的胸口。
江蜜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你有事可以去忙，不用守在我身邊，有警衛員在，我和寶寶不會有事。」
「不是要緊的事情。」蕭厲摸著她冰涼的手，「你先睡。」
江蜜是真的很累，很快陷入沉睡中。
蕭厲望著她恬靜的睡顏，將覆蓋在她臉頰上的長髮別在耳後。雖然門外有警衛員守著，但是江蜜有重的警惕心，若是身邊沒有他和江母的話，再困也會撐著，不會睡得踏實。
他探望一下孩子，全都睡得像個小豬崽，檢查一下窗戶，確定是關嚴實的，這才離開房間。
警衛員筆直地站在門口，瞧見蕭厲出來敬禮。
「同志，辛苦你照顧我的妻兒，房間有一張陪護床，你可以躺在上面休息。」蕭厲看著放在一旁的椅子，微微笑道：「你在這兒可以隨意，不用在意規矩，這張椅子特意給你坐的。」
警衛員謝絕蕭厲的好意：「蕭同志，我不累，站崗是對我個人的一種鍛鍊。你現在要出去嗎？我會保護好小江同志。」
蕭厲對警衛員很信任，驅車回公司，回撥電話過去。
「蕭總，你總算給我打電話了，你再不回的話，我差點就要開車去你家逮人。」季總調侃了一句，語氣凝重道：「你明天有空嗎？你來我公司一趟？」
「我媳婦生孩子，這段時間會在醫院照顧她。」蕭厲左臂手肘支在辦公桌上，手掌抵著額頭，沙啞的嗓音充滿倦意：「你有話在電話里說，如果事情不嚴重，我未必有空去你公司。」
「這件事可大可小……」季總沒有賣關子：「今晚喬總借我朋友的名義，組一個飯局邀請我去參加。我去了之後才發現，只邀請我一個人。他想跟我談一筆生意，願意接手我給你的投資，以及對你承諾的所有事項。」
蕭厲眉心一跳，因為近期過度缺眠，大腦神經都在抽痛。
季總語氣透著小心：「蕭總，我拿了你金灣區的好處，對於你在貿易中心這一塊的投資，不會隨便轉手給別人，需要經過你的同意。你如果不願意的話，我會回絕喬總。」
蕭厲揉著眉心：「季總，喬總許給你別的好處了？」
季總心臟都緊縮了一下，明明隔著一根電話線，有一種被蕭厲看穿的感覺。他訕笑道：「喬總和江總有合作，你們關係比較親近，之前也打算找喬總拉投資，因為他的條件太苛刻，這才選擇了我。現在他大概是看到貿易中心的利益，願意接受你給我開的條件，我這才來問你的意見。」
蕭厲得到自己的想要的，喬文柏也拿到想要的東西，他有了金灣區的項目，還從喬文柏手裡拿到其他項目，給蕭厲的投資也回本，算得上一樁三贏的買賣，他很難不動心。
「季總，你為什麼給我投資貿易中心的項目？」蕭厲語氣淡漠，反問一句。
季總愣怔住。
「貿易中心的項目即便有利益可得，但是對你而言回血太慢，尤其我給的年利率低，後期可能會需要你投入大筆資金。」蕭厲冷笑一聲：「撇開金灣區的項目，你會投資給我嗎？」
季總陷入了沉默。
蕭厲耐人尋味地說道：「喬總和你是一類人。」
季總明白蕭厲這句話的意思，貿易中心再得利，目前可見的這一點利益，不足以讓喬文柏動心，從他手裡接受項目。
唯一可以解釋的是另有所謀。
「喬總圖的是什麼……」季總的話沒有說完，直接被蕭厲給打斷：「喬總圖什麼，季總心裡有數，只是事兒落不到您頭上，您才不去多想。」
季總頓時噎住了。
「喬總想要貿易中心那塊地，之前與第一巨頭公司聯手合作，可見他對那塊地勢在必得。我從別處得到了底價泄露的消息，沒有在競拍之前告訴他，反而是在競拍的時候告訴他。他們場外競拍過，提前將牌子遞給了拍賣方，相當於這塊地皮的價格不會低於他們給的價格。
因為我橫插一腳，他們中途退出，我只用了差不多一半的價錢拿下來。原來這場拍賣會可以以底價泄露為由，重新進行拍賣，但是害怕影響公信力度，只能捏鼻子認下來，讓我撿了便宜。
這個便宜不是這麼好拿的，拍賣方有一個條件，三個月內要順利開發項目。若我不能順利開發，他們會回收地皮，重新讓人接手。」
季總一時無話可說，因為喬文柏成為項目的投資者，他但凡從中作梗，讓項目無法順利在三個月內開發，這塊地皮可以重新回到喬文柏的手裡，直接將蕭厲踢出局。
「哎，我原來想著喬文柏和你們有交情，之前競拍這塊地皮可能是看上其中的價值，才會從我這兒接手項目。」季總眼底閃過一道光芒，像是想起什麼，忍不住為喬文柏說話：「蕭總，你現在只花一半的價錢拿下地皮，喬文柏從我手裡接手了，他不吃虧啊。喬文柏和高總合作拿下地皮，他最少得出三千多萬，才占一半的股份……」
「季總，你若不想投資，我明天帶律師去你公司解約。」蕭厲耐心告罄，直接掛斷電話。
太陽穴脹痛，蕭厲仰靠在椅背里，抬手按壓太陽穴。
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
蕭厲置之不理。
電話鈴聲停止下來，轉而又鍥而不捨地響起，一直響了三遍，才徹底安靜下來。
蕭厲拉開抽屜，摳下一塊萬金油，塗抹在太陽穴，瞬間清醒了不少。這才拎著公文包離開公司，驅車回醫院。
推開房門，身後的燈光從縫隙中鋪滿房間，他看見躺在床上安睡的一大兩小，內心瞬間充盈著一股暖流，疲倦感全都消散了。
床上的女人翻一個身，面朝向他，似乎在做夢，又像是醒了，含糊道：「回來了？」
蕭厲邁步進來，輕輕合上房門：「嗯，回來了。」
「早點睡。」
「好，晚安。」
蕭厲站在床邊，俯身在她額間親吻一下。
*
季總給蕭厲回撥三個電話，對面都沒有接聽，他便知道將人惹毛了。
哪裡敢等蕭厲帶律師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