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嬸看著眼前的幾個人，長得人高馬大，凶神惡煞，顯然是刺兒頭，自個惹不起的流氓。
她心裡發怵：「你們搞錯了吧？我兒子很老實本分，家裡不缺錢，他咋會在外頭欠債？」
「你兒子老實本分？」這兩人像是聽到笑話，不客氣地嘲諷出聲：「他為了貪我們老大的鋪面，問老大借了三十二萬，利息是借款總額的百分之二十，按周計算，現在欠了三十八萬四千塊。」
三十八萬四千？
蕭大嬸聽到這個天文數字，刺激得差點昏厥過去。
「不、不可能！」蕭大嬸不相信蕭沿這麼大膽，臉色灰白：「他不可能借這麼多錢，我們一家子的性命全都搭進去都賠不起。他不會犯渾的，不會的……」
這些二流子一定是欺負蕭沿老實，故意訛上他們一家。
蕭大嬸眼尖地看見蕭沿晃進來，扯著大嗓門喊道：「兒子，你來的正好，這些人欺負咱們家老實，故意訛上門，說你欠他們一大筆錢。」
蕭沿走進巷子瞧見催債的人，撒腿逃跑的時候，他媽嚎一嗓門，引起那兩個人的注意，他玩命地狂奔。
沒跑幾步，蕭沿被撲倒在地上。
彪形大漢屈膝抵住他的脖子：「跑啊，給老子繼續跑！」
他掄拳砸在蕭沿的臉上。
「啊——」
蕭沿發出痛苦的慘叫，雙手被反剪在身後。腰間的褲腰帶被抽出來，捆住他的雙手腕。
兩個人粗魯地拖拽蕭沿站起來，推搡他去蕭家。
蕭大嬸僵站在原地，兩眼發蒙地看著蕭沿被狼狽地綁起來，還有啥不明白？
催債的人沒撒謊，蕭沿是真的欠錢了，不然為啥看見人就跑。
「你們……」
蕭大嬸剛起一個話頭，便被彪形大漢打斷：「進屋去說。」
畢竟賭博是違法的，這事兒傳出去，都沒好果子吃。
他們掃一眼四周看熱鬧的鄰居，押著蕭沿進屋，一腳踹在他的腳窩。
蕭沿「撲通」跪在地上，膝蓋骨似乎都要砸裂，痛得他歪倒在地上。
「你們幹啥？」蕭大嬸朝蕭沿撲過去，看見他疼得直冒冷汗，瞪眼望去，色厲內荏道：「我兒子有個好歹，老娘要跟你們拼命！」
彪形大漢冷嗤道：「不想蕭沿遭罪，你們把錢還了。」
「媽，媽，求求你幫我還債。」蕭沿怕痛，更怕死，看著他們從衣服裡面掏出一把錘子，嚇得渾身瑟縮，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求：「你想要鋪子賣包子，他們拿鋪子做賭注，五百塊錢就有機會贏一個鋪子，我上當了，一頭栽進去，不知不覺欠了幾十萬。」
那間鋪子的地契，他媽藏得很嚴實，壓根找不到。隨著時間流逝，他的恐懼與日俱增，打算去找攤主商量，可再也見不到人。
「還，拿啥還？」蕭大嬸咬牙切齒：「你欠下三十多萬，每個星期要多幾萬塊錢，把我和你爸的血賣光了，都還不上！」
「鋪子，你還有一間鋪子。」蕭沿痛哭流涕道：「媽，你要看著我去死嗎？我死了了，他們也會找你們要債。我錯了，以後再也不賭了，腳踏實地的過日子。」
蕭大嬸怎麼捨得把鋪子拿出去？這跟要她的命有啥區別？
她耍無賴：「賭博是犯法的，我去公安局告你們！」
「告我們？你兒子也是賭徒，他逃得掉？你不要這個兒子，大家一起被抓了，我們其他的兄弟，一定會讓你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彪形大漢被惹怒了，一臉兇相，掂了掂手裡的錘子，猛地朝蕭沿的手砸去。
蕭沿「啊」地慘叫，手背血肉模糊，白骨都露出來了。
蕭大嬸嚇得屁滾尿流，徹底被他們的兇殘震懾住。
「哥幾個吃這碗飯的，敢砸我們飯碗，啥事都幹得出來。」彪形大漢拿錘子對著蕭大嬸：「你去報警試試看。」
「我、我……」蕭大嬸渾身抖得似糠篩，怕死的很，哪裡還敢反抗？她喉嚨發乾，費勁地擠出幾個字：「我、我還……」
她手腳並用地爬起來，雙腿軟成麵條，壓根站不起來，直接跪爬到床邊，哆哆嗦嗦地拆開枕頭，從裡面掏出一張地契。
「這……這是我的鋪子，能……能賣幾十萬，可……可以抵債。」
彪形大漢接過地契，格局地段、大小評估一下，眉頭一皺。
蕭大嬸嚇得渾身一顫，直接跪在地上磕頭：「這間鋪子值幾十萬，它是我們全部的家當，求求你們饒了我們一家子，算是清帳了。別的實在是拿不出來，你們再逼迫，我們一家子只能去死了！」
彪形大漢最了解蕭大嬸這種人，就是一塊滾刀肉，必須以惡制惡。
因為她有抵債的鋪子，所以才會貪生怕死。
一旦負荷超出能力範圍，再逼下去，很有可能狗急跳牆，弄個魚死網破。
「我們會把這間鋪子賣出去，沒賣到三十八萬四的話，剩下的只有幾萬塊，那就當做賠給蕭沿的醫藥費。」彪形大漢收下地契，將錘子藏進衣服里，大搖大擺地離開。
蕭大嬸癱在地上，仿佛溺水的人獲救，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抹一把額頭，一手的冷汗。
蕭沿從鬼門關轉了一圈，仍舊心有餘悸，一張臉慘白慘白：「媽，你送我去醫院包紮。」
蕭大嬸看到蕭沿滿手的血，眼淚刷地流下來：「老天爺，我的命咋這麼苦，生了你這麼個討債鬼。我好不容易要發家了，現在啥都沒有了。」
她心痛得在滴血。
蕭沿手指疼得難受，想到那個價值幾十萬的鋪面，腸子都悔青了。
如果當初沒有貪心，現在他是有錢人。
「嘶~」
蕭沿痛得倒不停地抽氣。
「你給我忍著，我沒錢送你去醫院。」蕭大嬸心裡對蕭沿生怨，狠狠剜了他一眼：「我給你去弄點臭草敷在傷口上。」
蕭沿嘴唇動了動，到底不敢多說。
蕭大嬸緩一緩神，爬起來，出門去找藥。
鄰居全都在看熱鬧，知道蕭家欠別人錢，被人來討債，全都沒有多事報警。
蕭大嬸低著頭，剛剛走出窄巷，迎面撞上幾個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