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意思？」楊黎「嘭」地將碗擱在茶几上，陡然站起身，目光尖銳地看向甄秀珠，質問道：「你看見我和劉茂了？」
甄秀珠看著楊黎一臉休想挑撥離間的表情，唇角往下微微一壓。
幾年前，父親說和楊黎產生感情，她相信了。
年前回甄家，楊黎眼底的恨，那樣的真切，仿佛是他們甄家毀了她一輩子。
她便認為有別的隱情，去書房找父親求得一個真相。
父親沒有給她確切的答案，只是否定強迫了楊黎。
剛才江蜜對她分析一番，甄秀珠認為最接近事實真相。
「你憎恨我們一家人，你說我的父親毀了你。你倒是說說看，我父親如何毀了你？是在哪裡毀了你？他是找人擄走你，還是把你騙到家裡？」甄秀珠目光放肆地打量楊黎的面孔，似乎沒將她的姿色放在眼裡：「以我父親的身份地位，他就算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女孩，不是我吹捧他，只要他有這個意向，多的是比你更年輕更漂亮的女孩，願意跟他過日子，他有必要強迫你，讓自己的仕途沾上污點？」
楊黎被一連串問題砸懵了。
甄秀珠渾身散發出一種氣勢，語氣緩慢道：「我父親吃慣了山珍海味你，要換一種清粥小菜。他是一個急色的人，也不至於和你分開睡。」
劉媽在電話里跟她說過，父親和楊黎分房睡。
剛剛結婚那一年，楊黎以懷孕為由，自己住一間房。後來劉媽走了，不知道什麼情況。這次劉媽重新回來之後，就說兩個人不住一個屋，楊黎陪著甄嘉寶睡一個屋。
楊黎心底升起的牴觸，瞬間被這句話給擊潰了。
甄鴻銘如果貪圖她的身體，強行娶了她，又為什麼再也沒有碰過她呢？即便他想要碰，她為了找到證據，也會虛與委蛇，不會反抗他。
就如甄秀珠所說，以甄鴻銘的地位，真的是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沒必要強迫她，沾上污點。如果她不顧一切，豁出去和甄鴻銘來個魚死網破，他的仕途早就到頭了。
甄鴻銘不是愚蠢的人，反而行事特別謹慎，才能爬到如今的地位，真的不會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
楊黎的記憶被拉回到幾年前，事發那一天，劉茂找到一份很不錯的工作，然後請大家一起吃飯慶祝，氛圍很好，大家都喝了酒。她的酒量不好，一開始想要以飲料替代，劉茂說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大家都有喝酒，讓她不要掃興。有他在身邊，不會有事的。
她推辭不掉，也不想掃劉茂的面子，於是喝了兩杯二鍋頭，腦袋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當時的畫面，天崩地裂，她幾乎崩潰。
從那開始，她徹底失去與外界聯繫的機會。等嫁進甄家的時候，她才有了相對的自由，給劉茂打電話。
劉茂焦急地說：「黎黎，你在哪裡？是不是出事了？這兩個月我一直去你家，還有你經常去的地方，我一直沒有找到你。這幾天，你家人也不見了。我沒有你半點消息，為了找你，我辭掉了工作。對不起，黎黎，對不起，我那天不該讓你喝酒。你去哪裡了？我去接你，好不好？」
楊黎在他的聲音里淚流滿面，克制地問他：「那晚是你送我回家？」
「我也喝得醉醺醺的，扶著你回家的時候，遇見了甄先生。他看我倆都喝醉了，又知道咱們是秀珠的同學，提出送我們回家。我家比較近，先到我的家。他是長輩，又是秀珠的爸爸，我很信任他，先下車，拜託他送你回家。」
劉茂急切地問：「黎黎，他沒有送你回家嗎？還是……」
「他送我回家了。」楊黎打斷劉茂的話，強烈的自尊心，讓她無法在劉茂面前說出失貞的話：「我表姐家有事，這段時間在表姐家裡。我看她嫁給一無所有的男人，吃不飽，穿不暖，孩子餓得像個瘦猴兒，一輩子都不能出人頭地。劉茂，我對咱倆的未來失去信心。有情人不能飲水飽，那點感情遲早會被生活被磨平。我不能保證自己吃得了苦，我們分手吧。」
她掛斷了電話，關在房間裡哭了一場。
第二天，她給那天參加聚會的人，關係較好的一個，打電話問了那晚的情況。
對方說：「黎黎，你喝醉後，劉茂對你很照顧，一直盯著你看。怕你凍著，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你的身上，在桌子底下偷偷牽你的手，特別甜蜜。誒，你這段時間去哪裡了？劉茂找你快要找瘋了！」
楊黎心裡更恨甄鴻銘，恨他趁人之危毀掉她。
那一刻，她在心裡發誓，一定要讓甄鴻銘付出代價。總有一天讓甄鴻銘跪在她的面前，向她懺悔。
幾年隱忍，她終於做到了。
可這個時候，甄秀珠告訴她，她是被劉茂設計。
這些年，她一直恨錯人了。
楊黎壓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不堪的記憶，不斷地在腦海中閃現。
原來沒有覺得有問題，時過境遷，心境早已比當年平靜，心智也成熟不少，不免也覺察到一點問題。
關鍵問題在於甄鴻銘的行事作風，真的沒必要強迫她。
若說是喜歡她，也不見得。
若說是為了色，代價也太大了。
甄鴻銘這種精明的人，一向愛惜羽毛，又怎麼會讓自己陷入被動中？
甄秀珠看她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唇角微微動了動：「劉茂是在你嫁給我爸爸之後，沒多久就攀上了張衛國。不用我介紹，你也知道張衛國是誰吧？你說以他的能力，憑什麼讓張衛國對他刮目相看？畢竟想巴結奉承張衛國的人太多，如果他真的有亮眼的能力，也不至於求我父親，被我父親拒絕。你應該知道，我爸爸就算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但他是一個愛惜人才的人。」
楊黎沉默了，縱使她憎恨甄鴻銘，但是他愛惜人才這一點，不可否認。
她和劉茂相識幾年，他有多大的能力，她十分清楚。
比劉茂有能力，有才華的人多得是，他為何脫穎而出，被張衛國給注視到呢？
楊黎想到某種可能，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