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吃醋
（四千字）
面對老人的疑惑，葉璃笑嘻嘻解釋說：「王家生產隊看戲那天，你也去擺攤賣瓜子了，你說巧不巧？」
老人仔細看著小姑娘，立刻有了印象。
葉璃道：「爺爺，你可不知道，就是吃了你的瓜子，一直讓我對瓜子想念得很，這次進縣裡也是想買瓜子回去自己試著炒一炒，看看能不能炒得出和你一樣好吃。」
老人笑了笑，「我這個可是幾十年的手藝，沒有點功夫可炒不出來哩。」
葉璃：「那我也得回去試試。」
「成，你要是回去試了不滿意，你就來找我，我就也在和平公社上，我姓趙，趙鐵福，你到柳生街尋我，報我名准能找到我。」
「好咧！」
葉璃擔心趙鐵福路上還碰見扒手，就一路送他去醫院，還看望了趙鐵福的老伴，趙鐵福的老伴這幾年身體不好，前段時間摔了一跤，把手給摔斷了，就一直住院，老爺子無心擺攤子，專心在家照看老伴。
葉璃心裡看了很動容，也許是自小的經歷，讓她根本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愛情，可是她突然從這對老夫妻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種天長地久、細水長流的夫妻狀態。
她去給老人買了香蕉和梨子，老人連連拒絕，葉璃直接扔下水果就跑了。
在她看來，來醫院看望病人就不能空手。
何況老人好像還答應教她炒瓜子呢！
葉璃從醫院出來，一輛自行車突然擋在了她面前，葉璃一臉疑色，然而看清來人的臉，表情倏地一怔，一時有些恍惚，「你是……」
俊朗的男青年坐在自行車上，一隻長腿支在地上，劍眉玉面，皮膚白皙，笑容溫潤和煦，讓人想到四月的天光，治癒而溫暖的眼眸裡帶了一絲憂鬱，「我記得你是雲芸的朋友，你們一個生產隊的。」
葉璃點著頭。
她居然差點給忘了，面前的男人就是雲芸的物理代課老師，也是全書第一男主韓卓言。
這麼巧嗎？
居然在這裡碰見他。
韓卓言道：「你在街上見義勇為，我看見了，我很慚愧沒能幫上什麼忙，你的勇敢讓我很欽佩。」
葉璃想，既然是男主，就得嚴肅對待。
這個男主果然和書里描寫的一毛一樣，翩翩風雅，溫潤如玉，雲芸就愛這一款，莫南謙就算再有能力再怎麼付出，在雲芸心裡也比不上眼前這個韓卓言。
這個男人家世是極好的，書香門第出身，爺爺是愛國民-主人士，收藏鑑賞家、書畫家、藝術研究家；大伯是物理學家；姑姑是文工團出身，後來成了優秀的舞蹈家；父親是最早的金融家之一，母親是和平鎮考出去的文藝兵，現在也是文工團的團長。
這樣家庭的履歷，為雲芸的一腔痴情帶來了不少阻礙和磨折。
門當戶對是橫亘在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
這樣極好的出身，也讓韓卓言與這裡的所有人都不同，他身上自帶貴族氣質，舉手投足都散發著與鄉野格格不入的魅力。
葉璃除卻第一次說過話，這是葉璃第二次能正兒八經和男主說句話，她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像個靦腆乖巧的少女，「韓老師，您不覺得我粗魯就好了。」
「怎麼會，你和我見過的所有女孩都不同，你很特別你知道嗎？」韓卓言不吝誇獎道。
葉璃：這台詞為啥這麼耳熟？好像霸總的專用詞。
女人，你很特別，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會吧不會吧？
葉璃心裡尋思著，既然和男主碰見了，不如藉此機會多了解了解這個人。
知己知彼，才能手到擒來。
「你要去哪兒，我送你。」韓卓言看著眼前前一刻英勇無比，此刻卻嬌俏靦腆的小姑娘，不由會心一下，也生出了許多想要了解她的衝動。
「我想去買字典。」
「字典？」
「嗯嗯，家裡弟弟上學需要用到。」葉璃微微一笑。
韓卓言憐惜道：「你好像和雲芸是同齡吧，怎麼沒上學呢？」
他在高中部並沒有看見過葉璃，斷定她沒有來上學。
葉璃露出一臉難過的模樣，有意學著雲芸平日說話的模樣，嬌嬌柔柔道：「家裡沒條件呀，我娘沒得早，我爹不管家，繼母又……哎，不過現在我已經送兩個弟弟去上學了，以後他們出息了，我就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嚶嚶嚶……
葉璃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好綠茶。
可她的一番話的確得到了韓卓言的同情和憐惜，「我送你吧，回頭我載你回公社。」
「這怎麼好意思呢？」葉璃表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韓老師，我不好耽誤你的時間的。」
「沒事，順路的，來，上來。」韓卓言誠心邀請葉璃上自行車，葉璃感謝過後，就上了他的車。
此刻的葉璃內心樂開了花。
她這是成功打入敵人內部了嗎？
莫南謙啊莫南謙，以後你要是真娶到了雲芸，光是送大豬蹄是不行滴，必須讓你送頭豬給我！
吼吼吼……
就靠他那個鋼鐵直男的二愣子性格，追雲芸的事情還是得靠她。
葉璃一路美得不行，嘴角幾乎要翹到了眼睛上，很快韓卓言的車子就到了供銷社。
書店很快就到了，
葉璃進去直奔新華字典。
這字典比後世看到的厚，非常厚，一看售價，五元！
這個價格真是讓普通人望而卻步。
葉璃想到家裡對知識嗷嗷待哺的孩子，窮啥不能窮教育啊，而且買回去，莫小藍也可以一起用，三個娃加起來，也不算浪費。
葉璃狠狠心就買了一本。
出來的時候，韓卓言居然在等她，還貼心地給她遞上了一瓶橘子汽水。
葉璃把瓶子握在水裡都是冰冰涼涼的，要是前兩天幹完活就能喝上一瓶，簡直不要太爽。
「韓老師，謝謝你的飲料。」
韓卓言微微一笑，指了指葉璃懷裡的字典，「你對弟弟們的學習很上心嘛！」
葉璃：「不能苦了孩子的教育，知識改變命運嘛！」
「那你為了他們失去讀書的機會，會感到遺憾嗎？」韓卓言推著自行車和葉璃閒聊。
葉璃知道韓卓言是個知識青年，特有文藝范，於是開始順著對方的路子走，「人生不管做出什麼選擇都會有遺憾的嘛！」
韓卓言笑了：「你還是個哲學家。」
葉璃：「都是一些生活的感悟，像我這種出身的，還是得學會苦中作樂才行，畢竟最珍貴的是活在當下，你說是不是？」
葉璃的一番話讓韓卓言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他眼眸裡帶著讚賞之色。
葉璃想去縣裡的集貿市場上看看，韓卓言很紳士，極耐心地載著她去。
七八年的時候，首都就已經宣布解禁農村工商業，家庭副業和農村集貿市場得到認可，直到現在，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繁華程度非往日可比。
集貿市場是很熱鬧的，很多農民會一早挑著菜來集上賣，各種賣糕點賣日用品的也成了隨處可見的風景。
也找到了賣瓜子的，這人在集上有攤子，賣各種花生和瓜子，生葵花瓜子便宜，一斤三毛五，葉璃想到趙鐵福的炒瓜子居然一斤賣到將近一塊，那利潤，想想都讓她顫抖。
一口氣買了兩斤。
店家用薄薄的塑膠袋子給她裝瓜子，韓卓言體貼地幫葉璃拿。
葉璃再次覺得韓卓言實在是好得沒話說，為人有禮貌，言行舉止都十分紳士，她要是雲芸，也一定選他啊！
買了字典和瓜子，葉璃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她現在就是要潛心轉眼怎麼把瓜子炒出好吃的味道，然後拿集上去賣。
這可是她發家致富的關鍵。
第一桶金很重要！
葉璃說要回家了，韓卓言也是很體貼地說順路載她回公社。
現代思維的葉璃沒有太多思想包袱，非常愉快地表示感謝便接受了。
葉璃坐在韓卓言的車上，韓卓言一路踩著腳蹬子離開了縣城。
韓卓言這次來縣城主要也是為了買書和畫筆以及素描紙。
鄉鎮的生活是無聊枯燥的，但是對韓卓言而言，遠離喧囂，在這裡守一片淨土，已經是難得的平靜。
難得休息的葉長貴剛和朋友從賭場出來，就看見葉璃坐在一個男人的自行車後面，臉上帶笑，葉長貴搓搓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一路跟跑了一小段路。
確定的確是自己的大女兒。
壞了，這個死丫頭居然處對象了。
葉長貴心裡有點急了。
他現在口袋空空，飯都沒了著落，就指著工資續命，可是一想到發薪日這個死丫頭會來拿走他15塊錢，他就恨得牙痒痒，偏偏表妹魯翠娥也會按時按點來問他要生活費。
他現在的褲兜比臉乾淨。
葉長貴覺得，繼續這樣自己真的要被家裡的媳婦兒女兒給逼上絕路。
同事過來喊他，「長貴，剛才那個是你閨女嗎？」
葉長貴哼了一聲，不想說。
最近他總是輸錢，日子過得要多不順就有多不順。
然而這一切都是葉璃給他招來的晦氣。
「你閨女這是處對象了？」同事曹仁義打趣道，「年歲看著不大啊！看來你很快要做外公了。」
「你可別給老子烏鴉嘴！」葉長貴心煩意亂，「要是那個小子拿不出500塊錢彩禮錢，想娶我閨女，門都沒有。」
葉長貴說到這裡突然就來了靈感。
要彩禮錢也是生錢的辦法啊！
「五百塊？兄弟，你這是打算讓你閨女一輩子在家做老姑娘啊！」
「生她養她不要錢啊？你以為呼一口氣姑娘就能長這麼大？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一口飯一口湯餵大的，難不成還想白白得了我閨女不想給錢？」葉長貴拂袖離去。
他得去打聽打聽那個男的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邊曹仁義笑得意味深長。
載著葉璃回公社的韓卓言逐漸對葉璃大打開心扉，「知道我為什麼來到這裡生活了這麼長一段時間，還去公社上的高中代課了那麼久嗎？」
葉璃歪了歪頭，「為啥？」
韓卓言目視前方，聲音也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愁緒，他對葉璃說了很多他生活上和工作上的煩惱，比如單位人浮於事，他的抱負無法施展，因為一次和領導起了爭執，這才請了長假下鄉來陪生病的外婆。
葉璃想了想，對韓卓言道：「韓老師，你不要灰心，我們國家一定會騰飛起來的，改革開放就是最好的開始，只要我們抓住機遇，就一定能夠成功。」
韓卓言：「聽你說話，我覺得你真應該去讀書，國家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條條道路通羅馬，行行出狀元，我覺得我一定能夠做出成績來的。」葉璃自信地說道。
「賣瓜子麼？」
「是啊，我的目標是一萬，我要成為萬元戶。」葉璃說這話時雄心壯志。
其實她說少了，她在心裡給自己多加了兩個零。
她要賺100萬，成為這個時代的百萬富翁。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韓卓言聽著少女天真的想法，笑著搖頭，可是他沒有說話打擊小姑娘，他喜歡這個小姑娘身上的堅韌和勇往直前的性格。
很快兩人就回到了公社，一路上，兩人聊的很投機很愉快，讓韓卓言沒想到的是，葉璃不僅表達流暢，邏輯清楚，而且也熱愛文學，他提到的一些文學人物，她都能和他聊到一起，這讓韓卓言更加欣賞和好奇葉璃這個小姑娘。
要知道，那十年，當年許許多多的中外名著都被禁了，若不是首都有明理之人，恐怕四大名著也要慘遭毒手，所以很多書里在群眾里沒有廣泛傳播開來，尤其還是這種偏僻的農村，葉璃更是早早在初中輟學。
不過葉璃對於韓卓言的不解給出了合理的解釋。
因為葉璃的母親當年是來自省城的知青，飽讀詩書，對孩子的教育非常看重。
這樣的解釋讓韓卓言打消了疑惑。
韓卓言想一路送葉璃回村里，葉璃挺不好意思的，藉口去學校看弟弟，就和韓卓言分開了。
她腳步輕快地走在路上，今天收穫滿滿，讓她心情格外好。
全書第一男主韓卓言耶，前期書上也是各種說他好，誠不欺我，只是後來這個人物崩得太厲害了。
突然身後一陣自行車的鈴聲，葉璃以為韓卓言又追來了，這人可真是熱情吶！
「韓老師，真不用送……」回頭一看，葉璃表情一僵，冤家，可真是冤家！
不是韓卓言，卻是莫南謙！
莫南謙將自行車停在她身邊，眉眼冷酷地看著她，低沉的嗓音浮著寒氣，「不是韓卓言很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