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夾雜著沙石,讓人睜不開眼睛。
等風停了,林婉儀指著地里說:「大哥們,我們剛才在地里發現了蝗蟲卵,還請大家回了村,散散消息,讓村民們好提防蝗蟲。」
幾個人皺了皺眉,開始蹲在地上觀察。
一些野草上出現了啃食痕跡,且損害的方式和程度與蝗蟲的食性相符。
一人憂心忡忡地說:「這恐怕是蝗蟲造成的,看來蝗災真的要來了。」
大家紛紛點頭,匆匆往村里趕去。
林婉儀見狀,也叮囑田福、田妞背好背簍一起回村。
回到村里,幾人顧不上休息,立刻到處跑,通知村裡的人,關於蝗蟲可能來襲的情況。
村里頓時炸開了鍋,大家開始商量應對之策。
有人提到周邊地區已經有了蝗災的報告,蝗蟲很可能會蔓延過來。
還有人說這幾日聽到了異常密集、響亮的蟲鳴聲,怕是蝗蟲即將來襲的信號。
更有細心的村民發現,在田野的角落裡有成片的蝗蟲卵。
而且,原本長期乾旱的天氣,近日突然頻繁降雨,這種異常的氣候條件極有利於蝗蟲的繁殖和生長。
消息很快傳到村長耳朵里,很快,他將村裡的男女老少都召集到了一起。
嚴肅地說:「鄉親們,蝗災即將來臨,這是對我們村子的一次大考驗。但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度過難關!」
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們自發組成了巡邏隊,商量著日夜輪流在村子周邊的田野里巡邏,密切關注著蝗蟲的動向。
一旦發現有蝗蟲聚集的跡象,便立刻吹響號角,通知村民。
婦女們則商量著分工在家裡忙碌地準備著各種工具。她們用竹條編織出了細密的捕蟲網,還縫製了大量的布袋,以便在捕捉蝗蟲時使用。
村裡的老人們也沒閒著,他們憑藉著多年的經驗,跟大家說著如何識別蝗蟲卵的位置,以及如何有效地破壞它們。
為了防止蝗蟲侵害莊稼,也有村民們紛紛說,提前收割已經成熟的農作物,但還沒有成熟的,就惹得眾人發愁了。
村長見眾人議論的差不多,提高聲音問道:
「除了以上這些方法,誰還有其他方法能保護還未成熟的莊稼?總之,越多抵禦方法,對我們村的防災越有好處。」
人群一陣沉默,該說的法子都說的差不多了。
就在這時,林婉儀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她輕咳一聲,說:「村長,我有一個法子,叫篝火誘殺。」
眾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她身上,林婉儀不慌不忙地解釋起來:
「蝗蟲有趨光的習性。我們可以在夜晚,選擇一處空曠的平地,點燃幾堆大大的篝火。當夜幕完全降臨,那明亮的火光就會像磁石一樣吸引蝗蟲。」
她頓了頓,接著說:「我們在篝火周圍安排好村民,手持大掃帚或者麻布袋子。蝗蟲被火光吸引飛過來時,大家就迅速地把它們扑打下來或者裝進袋子裡。這個方法如果運用得當,可以在短時間內消滅不少蝗蟲。」
為了讓大家更清楚,林婉儀還舉例說道:「我曾在史書上看過,遭受蝗災時,他們就用這個辦法,一晚上就捕殺了好幾袋蝗蟲,大大減輕了蝗蟲的危害。」
村長聽了,眼睛一亮,問:「那這火可得控制好,別引發其他災禍,大家覺得這個法子可行不?」
村民們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有的點頭表示贊同,有的則面露擔憂。
林婉儀又補充道:「只要我們提前做好準備,把周圍易燃的東西清理乾淨,安排專人看守火勢,應該不會出問題。」
最終,經過一番商討,大家決定在其他預防措施的基礎上,嘗試林婉儀提出的篝火誘殺法。
林婉儀坐回田福、田妞身邊的空地上,她本想著從商城裡買藥捕殺蝗蟲,但又怕村民把握不好用量,再殘害了莊稼。
她掃視著扎堆的人群,見每個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蝗災做著充分的準備,心裡不由得有些感動,這樣團結的村子,怎會愁將來日子過不好?
突然,蘇修文來到了他們跟前,湊近林婉儀說:
「林......林姑娘,我娘的腳踝好像消腫了,也不那麼痛了。」
林婉儀沒跟他計較昨日之事,但語氣也比較淡:
「嗯,等症狀消失,最好讓她晚幾天再走動。」
蘇修文連連點頭,臉上滿是感激之色:「林姑娘,真是多謝你了。之前是我不對,我給你賠不是。」
林婉儀輕輕擺了擺手:「過去的事不必再提,救人本就是醫者的職責。」
蘇修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林姑娘,你真是心善。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說著,蘇修文從腰間拿出一個打滿補丁的荷包,從裡面數出十文錢遞給林婉儀:「林姑娘,我之前說過的,說話算數。」
林婉儀遲疑了片刻,還是收下了。
蘇修文再次不好意思的頻頻道謝才離開。
林婉儀也拍拍衣服起身,把田福和田妞叫到沒人的小河邊,她拉著田妞的手,把剛才那十文錢直接放在她手心,語重心長的說:
「田妞,這銀錢你拿著。知道你們日子過得不容易,買點需要的東西。」
田妞瞪大了眼睛,連忙推辭:「姐姐,這可使不得,這是你收的診費。我娘說,你從城池移居到這個村子裡,指定是侯府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只說讓我跟著你幹活有口飯吃,不讓我收工錢。」
林婉儀笑著搖搖頭:「傻丫頭,先拿著給家裡添點糧食也好。」
田福在一旁也說道:「姐姐,這我們不能要,昨天你已經把野兔送給了我們,我們若是收了你的文錢,回去會被娘罵的。」
林婉儀輕輕握住田妞的手,讓她把錢握緊:
「聽話,就當這是這幾日的餐食費,你娘那邊,明天我來說,不會讓她罵你們。」
田妞的眼眶濕潤了,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姐姐,你真是太好了,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林婉儀摸了摸田妞的頭:「以後跟著我好好幹活,就是對姐姐最好的報答。」
田福和田妞望著林婉儀,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敬意。
田福咬了咬嘴唇,向前一步說:「姐姐,我也想跟著你幫你幹活,什麼粗活累活我都能幹!」
林婉儀看著田福那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絲感動,這兩個孩子,她都很喜歡。
想來,一個寡婦,要照顧那個老太太,還能把兩個孩子拉扯的這麼優秀,田寡婦還是有些本事的。
林婉儀心裡合計著今後的日子,只是,她不太了解田福在外面做工一天是多少銀錢,若是太多,她現在恐怕負擔不起。
於是,林婉儀問:「你娘說你在外做工,一日能有幾個銅板?」
田福老實本分的回答:「開始去的時候是給我三個銅板,後來給我六個。」
林婉儀點點頭,心裡有了數,她淡笑著說:
「田福,容我回去想一想,我家現在沒什麼營生,我那個藥房幾乎沒什麼藥材,這些都需要銀錢......」
林婉儀還沒說完,田福搶著說道:
「姐姐,我和我妹妹妞兒一樣,不要你銀錢,你要出去採藥、問診,我和妹妹就跟著你,幫你幹活拿東西,你給口吃的便可。」
林婉儀皺了皺眉,思考片刻後,問:「如果讓你去古道鎮的集市上賣東西,你能幹得了嗎?」
田福即刻回道:「能,我什麼都能幹。」
「那好,等我合計好,給你答覆。天不早了,咱們先各回各家,明日我再去找你們。」
兄妹倆異口同聲道:「好,姐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