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長樂沉默了一會兒,仔細琢磨了一番後,才開口道:「我倒是覺得真神譽會信守承諾。」
聞言,鴻蒙紫氣好奇問道:「為何這麼說?」
易長樂的視線望向鴻蒙紫氣,道:「註定的犧牲都是為了創出小世界,眼下三千大千世界已經創成,神譽便不再需要註定的犧牲了,所以他沒有理由不信守承諾。」
「可註定的犧牲不止是為了創出小世界。」鴻蒙紫氣反駁道:「神獸六族自誕生之日起,不也和曾經的我一樣,背負著註定犧牲的結局。」
「註定犧牲的結界?」易長樂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對鴻蒙紫氣問道:「你說的是,神獸六族守護六種洪荒之氣的使命?」
鴻蒙紫氣點點頭,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鴻蒙紫氣,你可別忘了,我是九尾狐族王脈,可九尾狐族覆滅之時,我卻活了下來。」易長樂頓了頓,接著道:「這不正好說明了,我們神獸的命運是能更改的,只是要付出的代價,是我不願意回想的。」
聽完易長樂的話,鴻蒙紫氣苦笑一聲,「是啊,無論如何努力卻無法更改,只能面對註定犧牲結局的,只有我們這些所謂的創世之物。」
一旁的開天因為鴻蒙紫氣的話,想到了故人,默默地將頭底下,只是他渾身瀰漫著的悲傷,卻無法掩飾。
見開天悲傷的模樣,易長樂連忙換了個話題,「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們。」
易長樂語氣中的嚴肅之意,讓鴻蒙紫氣和開天不約而同地抬眸。
等到鴻蒙紫氣和開天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易長樂才接著開口,「我和假神譽,對了,現在應該叫雲安,做了一個交易。」
聞言,鴻蒙紫氣和開天面上皆是一愣,隨後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交易?」
易長樂深深地看了鴻蒙紫氣一眼,沉聲回答道:「殺了鴻蒙紫氣。」
「殺了鴻蒙紫氣!」開天瞪大了眼睛,不相信易長樂的回答。
「我幫雲安殺了鴻蒙紫氣,替他解決所有的後顧之憂,作為報酬,他會幫我復活小化。」易長樂的臉色更嚴肅了些,「這便是我和雲安的交易。」
將易長樂的話,一字字細細斟酌後,鴻蒙紫氣對著易長樂挑了挑眉,勾起嘴角,笑著問道:「所以,你想要殺了我?」
「要殺。」易長樂一臉坦然地頷首,「若我不殺你,不止小化無法復生,雲安不會放下對我的戒心,甚至連我身邊的人,也都會因此陷入危險之中,所以我,必須要殺了你。」
鴻蒙紫氣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既是這樣,那你想怎麼殺我?」鴻蒙紫氣用手在面前的桌子上點了點,「我倒是有幾個建議……」鴻蒙紫氣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摸,接著開口道:「將我的頭砍下,帶到雲安面前,或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說完,鴻蒙紫氣又將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部,「將我攔腰斬斷,比砍頭血腥些,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鴻蒙紫氣,我……」
「噓。」鴻蒙紫氣打斷易長樂的話,起身一步步走到易長樂面前,抓起易長樂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道:「不過我覺得,最好的選擇,還是將我的心臟掏出來。」
「鴻蒙紫氣,你……」從手中傳來鴻蒙紫氣心臟跳動的觸感,一時讓易長樂愣在原地,想要將手收回,鴻蒙紫氣卻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不放。
「等等!」看到鴻蒙紫氣瘋批的模樣和易長樂手足無措的模樣,開天硬著頭皮躋身到易長樂和鴻蒙紫氣中間,將她們二人隔開,易長樂的手也因此終於能從鴻蒙紫氣的胸前離開。
「易長樂,你不會真的對鴻蒙紫氣動了……」開天說著突然閉了嘴,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才接著試探著問道:「動了這樣的想法吧?」
開天的舉動,讓易長樂頗感無奈,白了開天一眼後,略帶無語地問道:「我若是真的對鴻蒙紫氣動了……」易長樂學著開天的模樣也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樣的想法,還這麼坦誠的說出來給你們聽,我是不是太傻了些?」
「也是哦。」開天將易長樂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將鴻蒙紫氣上下打量了一番,分析道:「你的法力雖然不怎麼上得了台面,不過以你的心機與手段,若是真的想要對鴻蒙紫氣做些什麼,不說出來,她確實也發現不了。」
「畢竟,就這麼一個三界,她算計了億萬年,都毀不了,要是易長樂來,這三界不出一年定是毀了。」開天嘀咕著快步離開了鴻蒙紫氣和開天之間。
開天后面的聲音很小,易長樂和鴻蒙紫氣只能聽見他前面的話,聽到開天對自己的評價,易長樂實在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只能道:「算了,我姑且當做你這番話是誇我的吧。」
「別理他,繼續我們方才的話題。」見自己和易長樂之間終於沒了遮擋,鴻蒙紫氣迫不及待地問道:「易長樂,這三種殺我的法子,你選哪個?」
鴻蒙紫氣滿臉的興奮,讓易長樂無助地後退兩步,「我哪個都不選。」
「哪個都不選?」鴻蒙紫氣皺了皺眉頭,不解道:「砍頭、斬腰、掏心,你都不喜歡嗎?那你覺得我怎麼死好?難不成你還有比這三種法子,更加血腥、逼真的死法?」
易長樂弱弱地問道:「有沒有不那麼血腥的死法?」
「不血腥的死法?」鴻蒙紫氣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顯然不贊成易長樂的想法。
見鴻蒙紫氣緊皺的眉頭,易長樂咽了咽口水,吞吐地解釋道:「無論是拎著你的腦袋,還是拎著你的半截身子,甚至是……甚至是拿著你的心臟,去雲安面前交差,我都辦不到,僅僅是想著那個畫面,我都覺得眼前一黑。」
「眼前一黑?」鴻蒙紫氣疑惑道:「為什麼?」
「我怕晚上做噩夢……」易長樂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扯了扯鴻蒙紫氣的衣袖道:「所以,你還是選個不血腥的死法吧。」
鴻蒙紫氣還沒同意,開天倒是先開口了,「不是,易長樂、鴻蒙紫氣,你們兩個說話我怎麼聽不懂啊?」
「鴻蒙紫氣,你是不是傻,自己想自己的死法,這與給想殺你的人遞刀,有什麼區別?」開天質問完鴻蒙紫氣,又扭頭對易長樂質問道:「還有你,易長樂,你剛才不是才說你對鴻蒙紫氣沒有那種想法,怎麼現在又要她選個不血腥的死法,好讓你去給神譽交差?」
聽到開天的質問,易長樂和鴻蒙紫氣對視一眼,眼中是不約而同的疑惑。
見易長樂和鴻蒙紫氣的沉默,開天氣憤道:「我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你們兩個當我死了不成!」開天頓了頓,義正言辭道:「易長樂、鴻蒙紫氣,我們既然說好了要合作,彼此之間也交了心,更是一同經歷了許多事情,便要一直一起走下去。」
開天難得的嚴肅,就連氣場也強大了一截,鴻蒙紫氣舉了舉手,得到開天的同意後,才小聲的開口問道:「可我們什麼時候說要分道揚鑣了?」
「都研究死法了,還不是分道揚鑣嗎?」開天反問道。
「可這些死法,都不過是做給雲安看的。」易長樂問道:「既然是假死,又怎麼會和分道揚鑣扯上關係?」
「假,假死?」開天扯了扯嘴角,仔細回憶了一番後,疑惑道:「等等,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商量說是假死了,我怎麼沒有聽到?」
易長樂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鴻蒙紫氣的眼睛,一臉無辜地對著開天道:「我們用眼神交流了啊。」
「眼神?」開天瞪大了眼睛,好似易長樂說的是什麼天方夜譚,「你們兩個的關係何時這麼好了,竟然可以通過眼神交流?」
「因為我們有腦子。」鴻蒙紫氣一臉誠懇地對著開天道:「易長樂若不是想要我假死,便不會特意提起她和雲安做的交易,所以我們才自然而然的對我的死法進行了交流。」
開天恍然大悟道:「合著我方才激動了半天,就當了個小丑?」
鴻蒙紫氣攤攤手,辯解道:「這不能怪我們,誰想得到你活了這麼久,卻連這點小事都想不明白。」
「你!」開天瞪了眼鴻蒙紫氣,隨後將視線轉向易長樂道:「易長樂,我看也不用想什麼假死的法子了,直接讓她真死才是,也免得雲安發現了之後,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就憑你?」鴻蒙紫氣將開天上下打量了一番後,乾脆道:「那我可死不了。」
開天跺了跺腳,告狀道:「易長樂,你看她!」
鴻蒙紫氣和開天的這番鬥嘴,讓易長樂忍不住勾起嘴角,「好了好了。」易長樂笑著打岔道:「時間緊任務重,我們還是先想想鴻蒙紫氣的死法吧。」
「要我說,就掏心,又血腥又逼真,多好啊!」鴻蒙紫氣邊說著邊倒了兩杯茶,分別擺到易長樂和開天前,道:「也累了,喝點茶,邊喝邊想吧。」
鴻蒙紫氣倒的這杯茶,算是順了開天的毛,開天端起茶喝了口後,道:「要我說選攔腰斬斷,這攔腰斬斷可比掏心逼真許多,我看著也能解氣點。」
聽完鴻蒙紫氣和開天的話,易長樂無奈扶了扶額,「不是說了嗎?無論是這掏心還是攔腰斬斷,都太血腥了,我辦不到。」
「易長樂,我方才就想說了,這不算血腥啊,你既沒將我大卸八塊,又沒將我變成肉泥……」鴻蒙紫氣看了開天一眼,接著道:「還沒將我放干血,一點點等死,直接給我個痛快,有什麼血腥的?選掏心,你甚至還能給我留個全屍呢。」
「對啊,反正都是假的,這有什麼血腥的。」開天對鴻蒙紫氣話里話外的嘲諷不屑一顧,反倒是出聲附和。
「這會兒,你們兩個倒是一致對我了。」易長樂頗感無奈,「罷了,你們兩個的頭腦實在是有些單純,指望你們確實沒用,有那功夫,我還是自己想來得快一些。」
……
接下來的幾日,易長樂將自己關在房裡,獨自一人冥思苦想了許久後,終於開門,滿臉欣喜道:「我想到了。」
彼時開天和鴻蒙紫氣選了兩根不錯的樹幹,正舒舒服服地曬著太陽,聽到易長樂的聲音後,鴻蒙紫氣立馬閃身到易長樂面前,一臉興奮地問道:「我要怎麼死?」
開天緊隨其後,同樣興奮地問道:「她要怎麼死?」
易長樂清了清嗓子後,故作神秘地開口:「我給鴻蒙紫氣想了個盛大的死法。」
「盛大的死法?」開天不解道:「死就死,怎麼還有盛大的死法這一說?」
「對啊。」一旁的鴻蒙紫氣也是一臉的不解。
見狀,易長樂解釋道:「這盛大的死法,是為了一石二鳥,給雲安交差的同時還能順便將小譽和真神譽給救出來。」
「能給雲安交差還能救東方譽和神譽?」開天不可置信道:「還有這樣天大的好事!」
「嗯。」易長樂點點頭,「當初的開司,現在的雲安,在三界眾生的眼中之所以神聖而不可侵犯,最重要的兩個原因,便是他們劈開鴻蒙紫氣創出了三界,而後又為了封印六種洪荒之氣而犧牲,所以鴻蒙紫氣在三界眾生的眼中,可是毀天滅地的存在。」
「若是讓三界眾生知道,鴻蒙紫氣還活著,你們覺得他們會如何?」
「會恐慌。」開天篤定道:「若是他們知道鴻蒙紫氣還活著,定會覺得三界離毀滅不遠了,他們自己更是離死不遠了。」
「不錯。」易長樂將視線轉向開天道:「雲安雖然抹去了開司的存在,可卻沒有抹去你的存在,三界眾生皆知創世祖是握著你劈開的鴻蒙紫氣,所以,當三界生靈以為自己死定之時,你的重新出世,必會讓他們重新燃起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