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滅世心虛地低頭,不敢看化蛇的眼睛。
「你就沒問過他?」化蛇不理解。
滅世搖了搖頭,「沒問過。」
「那你為何不問?」化蛇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我不敢問。」滅世頓了頓,接著道:「本就是我對不起他,又不將自己的身份對他如實相告,又有什麼資格,對他問東問西。」
「何況他能點出我的身份是件好事,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下。」
「你呀你……」化蛇欲要再說些什麼。
「小化,別說了。」化蛇的話被易長樂打斷,勸道:「滅世有他自己的想法。」
易長樂這麼一說,化蛇立馬閉上了嘴,嘟著嘴站到窗邊,眼神也望向窗外,想以此舉來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滿,不過,化蛇耍小性子的時候多了,此時易長樂和滅世都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所以,認出你身份的魂魄是個人族。」易長樂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
「沒錯。」滅世瞪大了眼睛,「易長樂,你怎麼知道他是個人族?」
「若是三界其他五族,應該不會想到讓你封印法力。」易長樂向滅世伸出手,「將你手中的瓶子給我。」
滅世聞言,雖猶豫了一會兒,卻還是將瓶子遞了出去。
易長樂將瓶子拿著手中把玩,開口道:「滅世,若我猜得沒錯,這魔族也是那個魂魄讓你來的。」
「魔族的羅什城有著三界之中最大的八角籠,也就解釋了你身上那些傷口的由來。」易長樂解釋道:「你封印了自己的法力,可你仍舊是神器,儘管被打得渾身是傷,可卻不會危及你的性命,就算今日被打得暈了過去,明日醒來也能繼續挨打。」
「滅世,你封印了自己的法力多久了?」
滅世聞言沉默,顯然不願回答易長樂的問題。
易長樂看著滅世的樣子,笑道:「那我換個問題,滅世,你就這樣挨打,挨了多久?」易長樂的臉一瞬間冷了下來。
滅世被易長樂冷的冷眼看得心裡有點犯怵,結巴道:「沒,沒,沒多久。」
「你不願意說?」易長樂朝滅世問道,沒等滅世回答,又道:「你不願意說也沒事,這房裡或許有人願意告訴我。」
化蛇終於將自己的眼神從窗外移到了房內,四處看了看,好奇道:「長樂大人,除了我們三個,這房裡還有人嗎?我怎麼沒看到。」
易長樂朝化蛇搖了搖手中的白玉瓶,「在這裡。」
說完,易長樂將白玉瓶的瓶塞拔掉,一個穿著袈裟,胖滾滾的和尚從瓶中飄了出來,若是細看的話,會發現和尚的腳脖子上有一根自白玉瓶中出來的金線,將他牢牢地綁在白玉瓶上。
和尚從白玉瓶中出來之後,緩緩地伸了個懶腰,眼睛半睜半眯地朝著滅世問道:「滅世,今天的八角籠如何?」
還沒等滅世回話,和尚突然瞪大了眼睛,指著滅世大喊道:「你的傷呢!」
和尚飄得離滅世更近了些,將滅世正正反反瞧了個徹底,「你怎麼會一點傷都沒有受?」忽然明白了什麼,和尚不滿道:「滅世,你不會是沒去八角籠吧?」
和尚擺起來架子,沉聲道:「滅世,你可別忘了當初死在你扇下有多少生靈,如今你不過是在八角籠里挨幾拳打,比起那些生靈所受的痛苦來又算得了什麼。」
「我去八角籠了。」滅世連忙解釋道。
「去了?既是去了八角籠,那你身上的傷呢?」和尚冷笑一聲,嘲諷道:「滅世,你該不會和我說,這三界最大的八角籠中,沒有生靈能傷得了你吧?」
「我原本滿身傷來著,只是後來……」滅世看了眼和尚身後的易長樂,沒再說話。
「只是什麼?」和尚朝著滅世冷眼橫眉,「編不下去了?滅世,你這麼騙我,對得起死在你扇下的生靈嗎?」
「他沒騙你。」易長樂出聲道:「他從八角籠中出來後確實滿身血痕,只是他後來遇見了我們,我將他身上的傷全部治癒了,所以你現在才看不見他的傷,不過八角籠他確實去了,打也確實挨了。」
和尚這才注意到了自己身後有兩個人,「你們是?」
「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丘化蛇是也。」化蛇朝著和尚揚了揚下巴。
「青丘的,化蛇?」和尚奇怪道,「青丘不都是狐狸嗎?怎麼上古水獸也成了青丘的。」
和尚飄到化蛇面前,用胳膊拱了拱化蛇的胳膊,「你們青丘什麼時候連水獸了收了?青丘不都是山嗎?水獸不是喜歡水多的地方嗎?」
化蛇將自己的胳膊收回,撇了眼和尚,「青丘雖然山多,可也有湖泊,再說了,水獸有不需要時時刻刻在水裡。」
「哦哦,原來如此。」和尚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一個凡人倒是懂得挺多,連青丘有些什麼,都清清楚楚。」易長樂意味深長地朝和尚開口。
和尚聽到易長樂的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道:「三界之大,我懂得也不是很多,姑娘不必如此誇我。」
「我誇你了嗎?」易長樂無語道。
「姑娘沒誇我嗎?」和尚的眼裡都是不可置信,「姑娘說我懂得多,不是誇我嗎?」
「你覺得夸,那便是夸吧,左右不打緊。」易長樂擺了擺手。
「那姑娘說,什麼是打緊的事?」和尚疑惑道。
易長樂指了指和尚身後的滅世,「他,才是打緊的事。」
滅世正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他印象中的和尚,從來沒有這麼和顏悅色過。
「他?」和尚看著滅世皺起了眉頭,回過頭來對滅世和易長樂勸道:「兩位施主,不該幫他療傷。」
「為何不該?」
「他曾結過孽緣,如今他所受的一切,都是他贖罪路上所該承受的罷了。」和尚嘆了口氣,「兩位施主本不該插手的。」
「可據我所知,他所造下的孽都是受了蒙蔽,不是他的本意,該贖罪的另有其人。」易長樂邊說著邊敲了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