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衡之未曾再說什麼,但已然認定了他在嘴硬。
見對方沒說話了,溫子堯倒是鬆了一口氣。
等排到他們之時,兩人加起來竟整整有五十次機會,這可得抽到何年馬月去,既然只是來湊熱鬧的,他們便也不貪圖這所謂的獎品,溫子堯便說只抽五次便可,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白掌柜自然不會勸他將這所有的機會都用了,畢竟虧得可是他們香茗居。
第一次,他抽到了一杯奶茶,第二次,一件月牙百褶裙,第三次,抽到海棠流蘇簪,第四次是一個抱枕,第五次則是一雙繡花鞋。
抽完後,溫子堯的臉黑的一批,咋都是女人家的玩意,他這手氣真是沒誰了,簡直倒霉透頂。
白掌柜本就需要擺著一張笑臉,此刻正是光明正大的笑他,不卑不亢的問道:「公子可還要繼續?」
「不抽了。」氣的溫子堯一甩袖子,氣呼呼的說。
輪到許衡之時,也同樣只用了五次機會。
可他的運氣比起溫子堯顯然不知好上多少倍。
第一次是一兩銀子,第二次是一方硯台,第三次是一包蛋黃酥,第四次是一件玄青色的外袍,第四次則是一隻食鐵獸玩偶。
對此,溫子堯羨慕嫉妒恨,啊啊啊,同樣都是抽獎,咋人家的都是好東西,他抽到的都是啥玩意啊,倒也不是不好,但那是人家女子用的玩意,瞧瞧周圍這一群人,顯然是在笑話自己。
最後,溫子堯實在受不了便連忙拉著人離開了,當然是領了獎品後的。
拿著那件裙子和繡花鞋,溫子堯整個人都裂開了,那張俊臉氣的漲紅不已,礙於好友的面子,旁邊的許衡之則一直憋著笑。
「我瞧著挺好。」許衡之瞥了一眼,一本正經的誇讚道。
「哼。」他冷哼一聲,便要去將裙子和繡花鞋解決了,否則讓其他兩人看到了,他這張臉往哪擱啊,簡直丟死人了。
好歹是兄弟,許衡之一眼便猜出了他的想法,不過好端端的裙子,丟了多浪費啊,他瞧著同子堯倒是挺配的,若是子堯穿著,定是要吸引一批年輕俊朗的公子哥,想到那個場景,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竟忍不住輕笑出聲。
聽到這一笑聲,溫子堯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呼呼的質問道:「你笑什麼?」
「想到好笑的事罷了,你放心,我覺得不是在笑你穿上這條裙子的模樣。」他一本正經的說。
聞言,溫子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傢伙,一如既往的欠揍,他掄起一個拳頭試圖揍上去,若不是念在兩人是多年的兄弟份上,他真怕會忍不住。
最終他兇巴巴的威脅道:「閉嘴,此事你知我知,不准傳出去。」
許衡之聳聳肩,笑的有些無辜,漫不經心的說:「晚了,你瞧,那是誰。」
聞言,他下意識的轉過頭望了過去,當認出迎面走來姑娘的身份時,他頓時瞪大眼睛,反應過來後立馬將裙子和繡花鞋以及簪子都一股腦的塞進許衡之的手裡。
巧了,對面之人在這時也注意到兩人了,那女子笑著同他們打招呼,他連忙裝作沒瞧見,隨意的四處張望,實則緊張的不行。
他還故意說了幾句:「哎,衡之,你瞧,這抽獎活動倒是有趣,咱也去湊湊熱鬧。」
旁邊的許衡之對於他的這種行為表示不理解,但作為好兄弟倒也沒有拆穿。
那姑娘大大咧咧的打了個招呼,笑眯眯的問道:「溫世子,許公子,真是巧了,竟在這裡遇上,你們莫不是也受了邀請而來?」
「秦姑娘,好巧。」對此,許衡之朝來人微微頷首,禮貌一笑,以此回應。
沒錯,來人便是先前兩人口中議論的秦家嫡次女,秦家幼女,年芳十七,京城出了名的火爆脾氣,也至於都十七了還未定親。
許衡之同此人倒也不相熟,但溫子堯就不一樣了,小時候的溫子堯有一段時間被送至秦將軍府上習武,那段時間可稱得上慘無人道,更是磨滅了他的童心,徹底成了心理陰影,便也導致後來的他一見到秦家人便避的遠遠的,所以,若真的算起來,兩人其實也沒啥關係。
「溫世子,我這麼個大活人站在這裡,你莫不是沒瞧見不成?」見溫子堯在四處張望,秦幼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緊不慢的質問道。
此刻,溫子堯裝模作樣的轉過頭,好似才發現她,驚訝的打招呼:「哎呦嘞,秦小姐,真是巧了。」
秦幼安和許衡之兩人當場翻了一個大白眼給他,這演技,別提有多拙劣了。
她只當這人是因為討厭自己,才故意弄了這麼一出,當即心中有些不喜,按耐住心裡的怒意,冷不丁道:「溫世子若是討厭我,直說便是。」
旁邊的許衡之不說話,而是準備好了看好戲,嘖嘖嘖,看他如何收場。
聽到這話,溫子堯竟意外的有些手無舉措,他想說他並不討厭秦幼安的。
見他不說話,秦幼安不知為何有些煩躁起來,她難道真的如此討人厭不成,前頭傅楚洹剛拒了婚,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結果又遇到溫子堯這傢伙,這傢伙竟還如此對她。
她越想越覺得有些委屈,更多的還是煩躁,緊逼著質問道:「怎麼,戳中你心思了?」
「我,我沒有。」溫子堯眼神閃躲了一下,面對來人的步步緊逼,他漲紅著臉反駁道。
秦幼安的性子雖粗魯了些,倒也還沒到討厭的地步。
聞言,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但面色上未曾有多大的變化,更是掄起一個拳頭在對方面前甩了甩,冷哼一聲,兇巴巴的說:「哼,諒你也不敢。」
但毒舌如溫子堯,又怎麼可能真的會害怕她,故意說的很難聽,似乎在氣她:「你這樣子也難過嫁不出去。」
「關你屁事。」這話成功惹怒了秦幼安,她想起被拒的婚事,心中的怒火頓時上升到極點,厲聲反駁。
溫子堯似乎沒想到她反應竟會如此大,竟愣了一下。
隨後繼續毒舌,一時逞口舌之快,簡直是一臉欠揍的表情:「我看那傅楚洹瞧見你這模樣,定要立馬回去拒了這婚。」
「不過你倒也不必太難過,天下好男兒多的是,畢竟你面前不是就有。」最後竟還安慰了一句,可實際上卻在暗夸自己,更是暗暗得意了一番。
聽到此話,秦幼安咬著牙,目光沉沉的盯著他看,若是眼神能殺人,眼前這人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她嫁不出去又如何,關他溫子堯屁事,大不了絞了發當姑子去,她們女子就該嫁人相夫教子嗎,她偏不,憑什麼她們女子要被束縛。
秦幼安忽的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漫不經心的祝願道:「聽聞溫世子紅顏知己頗多,整日沉迷女色之中,那我便祝溫世子妻妾成群,三年抱倆,五年抱三,至於臣女,便不由溫世子操心,想來這世上長眼的男人多了去。」後面說到自己時,她瞥了溫子堯一眼,似乎意有所指,整個人顯得尤為平靜。
說完後,便轉身離開,自然就沒瞧見溫子堯那一臉如同吃屎的表情。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旁邊已然看清局勢的許衡之忍不住同情了好兄弟幾秒,嘖了幾聲後,嘆氣道:「嘖嘖嘖,你完蛋了。」
「我這不是為她好,那傅楚洹身邊都跟了個妾室了,我不是想著讓她知難而退嘛,也好過也好發現會難看,這人還真是一番好意當做驢肝肺。」溫子堯自然是不覺得自己有錯,跟旁邊的兄弟吐槽著。
許衡之再度嘆氣,不知該說他傻呢還是蠢呢,這種話哪個姑娘聽了不會生氣,退一步說,真的是他多管閒事了,況且他這話說的確實也難聽了點,若此刻站著的是為普通姑娘,怕是已經被氣哭了。
「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但我便明明白白告訴你一點吧,你往後若是想娶秦姑娘,怕是難嘍,還有你這嘴,不會說話就別說,瞧瞧你說的都是什麼話,我若是秦姑娘,怕是會直接暴揍你一頓。」許衡之簡直恨鐵不成鋼,越說越生氣。
不知為何,他聽到那句娶秦幼安時,心裡竟沒由來的慌了一下。
可即便如此,嘴上依舊嘴硬,皺著眉頭道:「我都說了我不喜歡她,娶她更是不可能的。」
見兄弟如此不開竅,許衡之已然想上去暴揍一頓,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得,那話便當他白說了。
這傢伙,繼續嘴硬吧,以後有的是機會後悔,許衡之嘆了一口氣,倒也沒再說什麼。
經此一事後,倒也將那抽獎而來的裙子繡花鞋啥的都忘了,兩人回了雅間後,經寧謙的提醒這才恍然響起,但顯然已經晚了,免不了又被嘲笑一頓。
時間緩緩過去,許令月並未待太久便回去了。
「阿月,你回來了啊。」剛回院子,一個穿著樸素卻長的俏麗的女子溫婉一笑。
她將手上帶回來的好吃的遞給女子,笑眯眯的說:「給你帶的好吃的。」
「謝謝阿月。」女子歡喜收下,便到一邊吃了起來。
這女子便是前些日子撿回來的姑娘,醒是醒了,但卻失憶了,無奈,便只能將人留下來,且為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嫣然。
嫣然徹徹底底是個吃貨,盡喜愛些甜食,因顧忌她的身份,事後倒也讓阿近去查了查,最終卻什麼結果也沒查出來,可對方絕對不可能是普通女子。
許令月猜想,嫣然應該是會武功的,可因為失憶的緣故,武功自然而然便使不出了,後來,倒也讓阿近查看了一番,據阿近說,嫣然有著深厚的內力,大約是高手,所以大家便紛紛猜測嫣然是武林人士只是不知出了何意外。
日子一晃,三天一眨眼便過去了。
這三日裡,她每日都會去香茗居看看情況,和想像中一樣,這三日幾乎都是人滿為患,出乎意外的是,算了算這三日的帳,賺的還不少,大家本以為會虧錢的,這不,可把白掌柜高興壞了。
對面的軒逸樓自然而然是嫉妒他們忽然便多了這麼多客人,竟暗中讓人過來買去他們的奶茶,蛋黃酥,清蛋糕這些,顯然是想復刻一番的,三日後道還真的讓他們復刻出來了,但味道如何便不知曉了,學人精嘛,竟還有模有樣的將他們搞得抽獎活動也一併偷學了去,這不,現如今正在外頭攬客,專門立了一塊大牌子,上頭寫了每花五兩銀子便可抽獎一次。
不得不說,這確實挺誘惑人的,但也因此得了一片的彌罵聲,倒是也有貪小便宜的便吸引過去,但大多還是來香茗居的多。
這不,都快擺了一上午了,愣是沒幾個人去軒逸樓,去了的人還都是罵罵咧咧的出來。
「什麼玩意啊,難吃的要命。」
「呸,說什麼抽獎,結果呢,我花了五兩銀子竟什麼也沒抽到,要知道我昨日可是在香茗居抽到了不少好東西。」
「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以後堅決不能貪小便宜了。」
……
因貪小便宜來軒逸樓的此刻皆後悔不已,罵上好幾句後,這才不爽的離開。
而軒逸樓裡頭,客人皆在反應東西難吃,鬧著要退錢呢,吳掌柜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他就不明白了,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這外形上同香茗居的大差不差,味道雖差了一點,倒也還沒這麼難吃吧,何況他們軒逸樓的便宜這麼多,最後,他總結是這群人口味太刁鑽,太難伺候了,又想便宜不說,還想好吃,世上哪裡魚和熊掌兩者皆得的。
吳掌柜想明白這一點後簡直氣的不行,搞了一上午才搶了這麼幾個客人不說,這群刁民還一個勁的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真當自己是皇帝啊,嫌難吃就別貪小便宜啊。
但如今之際,他更煩的是香茗居,突然弄了這麼一出,打的他措手不及,那些個配方他定要搞到手才行,想到這裡,吳掌柜不耐煩的表情里這才露出幾許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