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彥聽二妹說出這麼無恥的話,氣得直喘氣。
他猛地一拍桌子,「有本事你自己去請廚子請先生!你哥我沒你這麼無恥!一個進士你高家都不放在眼裡,是不是你哥我也不在你高家眼裡?滾!以後別回娘家!」
何氏騰地站起來,「娘不在京里,你當大哥的就是這樣對我?長兄為父,你對得起父親嗎?父親臨死前你跪在父親面前怎麼答應的?會好好照顧我,這就是照顧我?你有臉說出去你是個進士?你嫌貧愛富,對大嫂的娘家就一副巴結嘴臉,我嫁得不好就趕我出去!不好也是娘家給我挑的人家,又不是我自己找的。娘還沒死呢,你憑什麼趕我出去?」
何文彥氣得鬍子都哆嗦,抬手指著門口,「滾!滾!」
何氏站起來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有本事等娘回來你也這麼對我,到時候你跪著求我原諒,我也不會原諒你!」
她剛出去,何文梁進來,何文彥深呼一口氣,說道:「她越來越不像話。」
何文梁說道:「什麼是越來越不像話?大嫂剛嫁進來的時候,她就在娘跟前挑事,那會兒我小她也不背著我,沒準想著想的是一家人,她說啥我會聽啥。我給大哥說過,大哥還訓斥我,娘也說我胳膊肘向外拐。
「原來在娘和二姐心裡,大嫂是外人。我給大哥說,大哥就會說我們是當兒子的當兄弟的要多體諒母親和二姐。快二十年就是因為大哥體諒她,她才越來越過分。大哥這會生氣,我再說一句胳膊肘往外拐的話,大嫂二十年裡生不生氣?」
說到這,何文梁一下變臉,「二姐肯定會去王家,會打著大哥的旗號,說大哥讓她去的。」
何文彥也變了臉,他這會不會像以前還懷疑,而是確定二妹會這麼做。
他站起來往外走,「馬車在門口嗎?快快坐車去王家。」
何文梁跟著他往外走,「在,我送大哥去。」
何氏出了何家,想著這樣回去肯定要被婆婆訓斥,說她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她想了想,那就直接去王家,就說大哥讓她來的,不信王家連大哥的面子都不給。
王家和將軍府認識又如何?
不就是一個商家嗎?
除了有點錢,還不如高家地位高,好歹高家也是讀書人家。
王太太聽門房說何家姑太太來了,就是跟著大舅爺讀書的何大少爺的姑母。
她從沒聽莫氏說過她婆婆和小姑子的任何,但是從周氏那兒知道這個何氏不是個善茬。
王太太沒接觸過普通人家的不是善茬是什麼樣,就讓何氏進來了,還把王蕙蘭從後院叫來,一起見識見識。
見到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進來,雖然滿臉是笑,可是能感覺到身上怨氣。
這話還是王蕙蘭說的,說一個人總是抱怨太多,她自己不覺得,別人敢看得出來她渾身上下都是怨氣。
何氏沒見過王太太和薛四太太,看年齡分得出來,她給二位行禮,見二位坐著不動,心裡鄙視,一點規矩都不懂的商家。
她坐下後,自認為很客氣禮貌地說道:「不知道王東家買了宅子搬過來了,我是剛回娘家聽說的,我當姑母的多謝王太太能讓娘家兄弟指點一下我大侄子,其實說起來我大哥也是進士,只不過最近他在通州沒有時間。」
她的話里很明顯的就是說你娘家兄弟是進士,我大哥也是進士,所以沒什麼了不起的。
王太太和王蕙蘭互相看看,又一同看向何氏。
何氏心裡想,我一張口就說的她們沒話說。
她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我這次過來是我大哥讓我過來的,我大嫂這個人不會說話,在外人面前靦腆,我大哥怕她說不好,就讓我過來說一聲。我兒子六歲剛好也是啟蒙的年齡,本來想著跟著汕洛一起跟著聶先生讀書,可是又想我婆家還有好幾個讀書兒郎,都跟著來也不太方便。我大哥說讓聶先生去我婆家,我兩個侄子去我婆家我婆家也不會嫌棄。每天在那吃頓飯,到時候讓我大嫂派個廚子過去做飯,不會虧了先生。」
王太太和王蕙蘭又互相看看,眼神是不可思議。
王太太說道:「那麼你高家出多少銀子?」
何氏心裡想,這就是低賤的商家,張口就是銀子。
「王太太說這個話我就不好意思了,這十兩八兩的我也拿得出來,可是這樣不就見外了嗎?我知道王東家給我大嫂娘家幫忙辛苦了,回頭我請王東家一家吃飯。」
王太太實在忍不住了,掩嘴笑,王蕙蘭是捂著嘴笑,怕笑太大聲。
她們長大的環境,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人,在她們面前說十兩八兩的話。
何氏看得出來是嘲笑她,立馬拉下臉來,「我大哥還交代我不要談錢,我想著再怎麼也不能讓先生白辛苦。」
她心裡想著,哼,你們要是收錢,回頭也得讓大嫂幫著付。
何靜宜在門口聽到了,臉又羞又紅。
她聽說二姑母來了知道不好,趕緊往這過來。來了之後就聽到二姑母說這話,她非常難堪,進去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心裡想我怎麼有這樣的姑母,丟死人了。
她聽到身後腳步聲,轉身一看是父親和三叔,急忙上前,「爹,姑母說話……」
說到這兒眼淚下來。
何文彥都沒等王家下人通報直接進去,進去後沒臉看人,躬身行禮,「對不住了,我妹子得了失心瘋。」
何氏見大哥追過來,剛想站起來陪笑,聽大哥說這句話,立馬回嘴道:「你才得了失心瘋,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何文彥根本不和她分辨,上前拉著她直接走。
他後面的何文梁緊著給王太太賠禮,也是沒臉抬頭看,「對不住,我二姐一犯病就胡說八道,讓二位見笑了。」
他脹紅著臉,轉身出去見二姐還掙扎,幫著大哥拽著二姐就往外走。
何靜宜跟著,她怕二姑在父親和三叔面前胡亂辯解,她要把聽到的原封不動學給父親和三叔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