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是中年婦女代表,愛八卦,傳播八卦。
那天在王家門口,不止她一個人聽到那個婆子說的話,周圍還有人。
等那個婆子走了之後,聽到的不管認識不認識,開始議論了。
「鍾翰林原配夫人成親三年還是處子之身?」
「難怪鐘太夫人一直看不上後娶的填房兒媳,原來是爬床的玩意?嘖嘖,這高門裡也有不知廉恥的人。」
「李家沒打上門都算好的,可惜了李夫人。」
「那個鐘夫人臉皮真厚,幾十年頂著翰林夫人的頭銜在京里走動,真看不出來是這種人。」
趙夫人回家給婆婆學說一遍,眉飛色舞。
趙老夫人呵斥道:「以後你少議論,這事沒這麼簡單。且看鐘家太夫人如何做吧。」
趙夫人說道:「難道要收拾王東家?壞了,我得給莫妹妹說一聲,可別連累了她。」
她站起來要走,趙老夫人一拍椅子扶手,「站住!多大的人了,聽風就是雨。王東家媳婦既然敢和翰林府對上,自然有底氣,用得著你操心?」
趙夫人訕訕坐下,問道:「娘說說王家到底是誰家親戚?將軍府都不敢和鍾家對上,難道是哪個世家?」
趙老夫人突然腦海里閃過王太后,王太后娘家是關中,平陽府就挨著關中。
可是,如果王東家是太后族親,不可能娶個商賈媳婦。
太后除了大婚那年娘家人來過,之後從來不來京城,誰也不知道為什麼。
莫晨曦和趙夫人分開回了娘家,莫元季夫妻也聽說了此事,又聽女兒說了鍾夫人被王太太的下人扔出去,都是吃驚。
莫老太太擔心道:「怎麼能這麼衝動呢?鍾家那可是翰林府,這不是給自家惹事嗎?」
莫元季說道:「王家不簡單,地方上再大的商家,連知府都不敢惹。王東家走南闖北,聽他說來京城也不是第一次,他敢這麼做肯定有敢惹的背景。」
莫老太太說道:「就算認識將軍府,薛家都不敢直接對上翰林府,那會是誰家呢?」
莫元季心裡一動,想到了王太后,下次見到梁太監打聽一下。
莫晨曦聽著母親瞎猜,她對京城的高門一無所知,更加猜不到。
莫老太太給女兒說道:「你還是去給香香他娘說一下,出門在外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不能意氣用事。」
然後就說到了聶承平那,「還真有長得像的人,你爹說過一個考官的夫人,以為一個學子是丈夫的私生子,後面鬧得灰頭灰臉。這個鐘夫人是咋想的?如果是真的,她真願意把原配生的接回去?接到眼跟前讓自己堵心嗎?」
莫晨曦說道:「不是說她被婆婆拿捏了幾十年嗎?鍾夫人外表光鮮,內地里不定怎麼窩火憋氣呢,那她就把李夫人生的嫡長子接回來,如法炮製,出一出心中的氣。」
莫老太太呸了一口,「真不要臉,逼死了原配,還想對原配生的兒子撒氣。不是說李夫人曾經三年還是處子之身嗎?她難道不知道?外人都知,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莫晨曦也覺得疑惑,她裝神弄鬼那次知道了聶家的事情,聶承平和王太太不是一個母親,聶承平的母親是他父親從外面帶回來的,所以王太太不認後娘。
只有一個可能,當年李夫人沒有死,離家出走,兩家為了名聲只能說病逝。
那就是聶承平是鍾翰林的嫡長子,李夫人所生,而那個婆子說的話,是鐘太夫人放出的話,為了李家的聲譽。
這個鐘老太太可以呀,寧可不認回嫡長孫,也要維護李家,讓自家的家醜曝光。
一般老夫人做不到她這一點,因為這樣對鍾家傷害最大。
她知道的和猜想的沒有跟父母說。
京里的人不知道王太太和她弟妹不是一個母親,對傳言中的鐘翰林的原配成親三年還是處子之身也都相信。
那個商家子和鍾翰林只是長得像的人,因為前面有賀主考官的例子。
第二天,鍾翰林上朝時提出辭官,說母親生病他要侍疾。
皇上當時就應允,讓大臣們吃驚。
鍾翰林可是皇上是太子那時就一直跟著的老師,只因為內宅那點事,皇上沒有挽留,竟然當場同意。
這就讓人琢磨了。
鐘太夫人一大早就給住在薛四太太那兒的王東家下了帖子,說去賠禮道歉。
王東家夫妻一起接待的她。
王太太見鐘太夫人眼睛深陷,鼻樑高挺,嘴角兩邊兩個紋像刀刻一般。
她沒見過鍾翰林,不知他相貌。但是感覺弟弟和鐘太夫人有點相像。
王太太神情冷漠,王景燁態度溫和,無論薛太夫人來說什麼,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家,按照輩分是祖母那一輩,他不能無禮。
鐘太夫人慚愧說道:「真的很抱歉,我那兒媳多年前就生了病,前兩年得了失心瘋,吃了一段藥好了一些,不知道昨天怎麼犯了病,聽人說你家兄弟和我那兒子長得有點像,她就跑來胡言亂語。
「也是因為我,因為她沒有生兒子,經常訓斥她,讓她有了心結。老身今天前來,是代表我鍾家對府上賠禮。」
鐘太夫人站起來,微微行禮。
王景燁是一個箭步衝上去,雙手托住,「可不敢當,可不敢當,太夫人這樣,我王某承受不起。既然是誤會,說開就好,昨天內子也是衝動了點,您老多見諒。」
他親自扶著鐘太夫人回坐。
王太太見鐘太夫人姿態放得這麼低,她也不能對著老人家說什麼,臉色依然是不好看。
鐘太夫人說道:「我兒原配,忠貞賢良,嫁到我鍾家,孝敬公婆,善待妯娌,打理內宅井井有條,是我兒配不上她。」
王太太聽她說李夫人的好,沒提李夫人對丈夫如何,還行,沒有給自家臉上貼光。
「是我對兒子管教無方,又對後面的兒媳疏於教導,給府上帶來麻煩,萬分抱歉。」
她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
王景燁說道:「太夫人這就讓我王家難看了,我可以說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銀子,還請太夫人收回。」
薛太夫人沒再說什麼,把銀票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