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山看著姜青月問,「你幹什麼去。」
昨天上門被趕出來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今天又要去自討沒趣?
姜青月充耳不聞,拿著東西快步出門,程大山皺眉,他是越來越看不懂姜青月了。
姜青月以前是多麼的溫柔小意的人啊,他還記得當初自己不小心撞到她,她那雙又驚又怕的眼神,那雙眼睛就跟小鹿似的撞到了他的心坎。
當時他就覺得隊裡關於她的傳言肯定不真實,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怎麼可能會是那樣惡毒的女人呢。
果然,兩人接觸過後,他拐彎抹角地跟她了解了一下,發現這些事兒竟然全都是誤會,當時他就非常心疼姜青月,決定要保護好這個女人。
不過那時候她還是劉麻子的媳婦兒而且還懷著身孕,他也不好做那種奪妻之事,後來姜青月因為參加雙搶太勞累流產了。
女人流產本就傷身體,她婆婆非但沒有好好給她坐小月子反而對她非打即罵,於是程大山找上她,說願意娶她進門以後一輩子照顧她。
姜青月紅著臉同意了,不過因為那時候還處於雙搶期間,這個體貼的小女人說不想耽誤隊裡的生產,所以兩人並沒有領證。
剛開始兩人確實有過一段甜蜜的時光,可惜後來因為孩子外婆的攛掇,孩子們對她很仇視處處跟她作對,他這塊夾心餅乾日子也難過起來。
自從姜青月到公社開發糖果銷路之後和孩子們接觸的時間少了,雙方爭吵大大減少,他的日子又舒心起來,可惜好日子沒過多久,姜青月又開始作妖了。
明知道姜英毅一家不喜歡她還偏偏要硬著頭皮往裡沖,有時候他甚至懷疑姜青月是故意的,是帶著目的性的,不過每次這麼一想他就搖頭說服自己枕邊人不是這種人。
大妮,「爹,後娘都跟姜知青他們鬧僵了,為什麼還上門,這不是自討沒趣麼。」
別以為她不知道,後娘和爹昨天被姜知青他們掃地出門了,不對,後娘和爹連門都沒得進。
今天又上門,難道是想從姜知青姑姑手裡摳些好東西?她看到了姜知青的姑父開著大貨車來呢,進屋的時候手裡大包小包的。
程大山看了大女兒一眼,「別亂說,你娘有正經事兒。還有別再後娘後娘地喊,把弟弟妹妹們都教壞了。
你們今天去不去外婆家?去的話我給你準備些東西。」
大妮低頭撇撇嘴,她娘已經上山了,想讓她喊娘除非後娘也上山。
河灣大隊有人去世大家不說去世或者死掉了,只說人上山了。
「去,當然要去,外婆最疼我們了,過年了肯定要去看望外婆。
爹,自從娘走後咱家生活就大不如以前,我帶點紅薯干和花生就行,外公外婆他們肯定能理解。」
外婆前段時間剛從她爹手裡摳了一張大團結,她肯定得帶著弟妹去外婆家要壓歲錢,並且要在那裡吃個夠本。
程大山不知道女兒心裡的想法,聽女兒說要去外婆家,於是便給她準備了紅薯干、花生還有半斤紅糖。
大妮帶著幾個弟妹出了門,拐個彎就把紅糖藏在她們的秘密基地。
「別告訴別人,這些留著咱們以後吃,一會兒到了外婆家敞開肚皮吃。」
三個弟妹齊齊點頭,大姐最聰明,他們得聽大姐的,聽大姐的才有好東西吃。
再說姜青月提著半斤金點心出門,一路徑直走到姜家。
此時,姜家大門是開著的,她心裡一喜走了進去。
「大伯、大伯母,姑姑,姑丈新年好,我來給你們拜年了。」
屋裡熱鬧聲陡然停止,現場一片寂靜,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見。
曹一蓉淡淡地看向姜青月,「我們兩家已經沒關係了,以後不用喊我們大伯和大伯母,請喊我曹同志。
不知道大山家的過來有什麼事兒?我這兒還有客人呢。」
姜青月低頭咬了咬下唇,再抬頭兩眼已經充滿了淚水,「大伯、大伯母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對,但我當時遠在鄉下根本無法阻止我爸媽的做法。
雖然他們已經登報跟你們斷絕關係,但是在我心裡,你們永遠都是我大伯和大伯母。
無論你們認不認我,我一直都把你們對我的好記在心裡。」
姜愛紅嗤笑,「看出來了,你不僅記在心裡還記恨在心裡呢,不然怎麼能做出搶堂妹未婚夫的事兒。
你請回吧,以後我也不是你姑姑,如果真記著我們的好,見了面只當做不認識就行。」
姜青月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她心裡恨透了這個屋子i的所有人,她都這麼低聲下氣了,為什麼這些曹一蓉他們還抓著以前的事兒不放。
那幾個小崽子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她,如果她不為自己打算以前還不知道要過成什麼樣呢。
相對於姜青黎,姜青月更加嫉妒和記恨姜愛紅這個姑姑。
討厭她明明就是一個孤女卻得到了爺爺奶奶全心全意的愛,為了巴結大伯,姜愛紅對姜青黎一直比對她好,更令人氣憤的是連大伯對姜愛紅都比對自己爸爸好。
她堂堂正正的姜家人,過得還不如一個孤女,當知道姜愛紅本來是爺爺奶奶給爸爸看中的兒媳婦卻被她媽使手段奪走的時候,姜青月心裡是暢快的。
姜青月在屋子裡站了很久,大家都當沒這個人,沒有一個人為她出頭,她也站不下去了,放下東西就走。
「姑姑,這是我給弟弟妹妹們帶來的點心,給他們嘗嘗。我,我先回去了。」
姜愛紅當然不肯要她的東西就如同昨天姜青軒做的一樣,把東西強塞回她手裡,等人出了門就將院門關上。
姜青月看著緊閉的院門,心裡更恨了,她沒上門的時候院門是打開的,她上了門就把院門關上,這是有多不待見她。
看著前面停放的大卡車,她心裡更不是滋味兒,沒想到這個她一直看不上眼的鄉下姑父竟然這麼有本事,年紀輕輕竟然成了機械廠的副廠長,反觀她爸,一直原地踏步,以前是個車間工,現在依舊是個車間工。
她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著急,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