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青把頭轉向另一邊，眼睛一閉，把手伸進竹筐里抓了一張紙條立馬拿出來，全程不過兩秒鐘，毫不拖泥帶水。
陸白楊在旁邊上躥下跳，「怎麼樣，姐，姐抽到幾號？」
陸青青不敢看，把紙條給了鬧騰的弟弟，「你看吧。」
陸白楊才不知道什麼叫緊張害怕，拿到紙條立馬打開，「哈哈哈哈，我就說我姐手氣好，抽了個第三！我們家今年抽了第三！」
陸川柏和陸衫松也露出了笑容，陸川柏揉了揉妹妹的頭，「好樣的。」
陸青青豎起的耳朵也放了下來，露出一個害羞的笑。
人群中發出一陣陣驚呼聲，一道道羨慕的目光投向陸川柏一家。
第三名啊，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名次，如果是他們的就好了，肯定能優先分到最好的大肥肉。
還有些心思狹隘的甚至在想，會不會是大隊長作弊了，把好的排名都留給大隊幹部。
不過想到第七名那個是村裡的一個外姓人家，又壓下了這個想法。
抽籤還在繼續，姜青黎一家排在隊伍的中間，輪到他們家的時候，由曹一蓉上去抽。
抽了簽，姜和旭和姜可馨眨巴著大眼睛看向奶奶。
曹一蓉打開紙條，媽耶，竟然是倒數第八，曹一蓉看了一下手，不應該啊，她剛才已經特地去洗了手的。
姜青黎他們也看到了這個排名，紛紛出生安慰。
姜青黎安慰道，「沒事兒，媽，我最喜歡吃瘦肉了，肥肉太油了，膩得慌。」
曹一蓉哭笑不得，閨女啊，雖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但是你也不能這麼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現在誰不喜歡吃肥肉？瘦肉不僅柴還塞牙縫，有的選一百個里有一百零一個會選擇吃肥肉。
周圍的人也一個個用「你沒毛病吧。」的眼神看著姜青黎，姜青黎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時代肥肉才是王道，不像二十一世紀大家肥肉都吃膩了，專門挑瘦肉吃，她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
兩個村的知青排在最後，每年都是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到最後只剩兩張簽，這是這個非常緊張的時刻。
因為剩下的兩張簽，一張是排第四，一張排倒數第四。
大家都目光如炬地定這兩人，想知道哪個是抽到了第四的幸運兒，哪個是抽到倒數第四的倒霉鬼。
覃文光和陸家村知青點的負責人刀光劍影了一番，最後決定用剪刀石頭布決定勝負。
覃文光除了布，陸家村知青點的負責人出了石頭。
覃文光努力壓住嘴角，「杜兄弟，承讓承讓。」
陸家村的杜知青臉色有些難看，掀了掀嘴角，「搶先一步也未必能贏。」
覃文光才不管，有時候一步贏步步贏，哼！他理了理衣襟又撣了撣衣擺才不緊不慢地上去抽籤。
覃文光看了一眼竹筐，兩張明顯是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條正一左一右靜靜躺在竹筐里，他的視線猶如X光一樣在兩張紙條上來迴轉掃射，恨不得把紙條看穿。
可惜一切都是無用功，覃文光猶豫再三，把手放在左邊的紙條上，他把紙條拿上來準備出竹筐的時候又把紙條放下，抓了右邊的紙條。
甘愛娟等人都圍了上去，姜青黎也不例外，她是知青，她的那一份算在知青里。
覃文光看著大家熱切的目光，壓力陡然劇增，他佯裝淡定把紙條給了甘愛娟，「你來開吧。」
甘愛娟拿著紙條也不敢開，最後還是黃小鳳打開了紙條。
赫然是倒數第四的那個數字，她一邊說著沒關係一邊把紙條給大家傳閱。
覃文光臉色緊繃，竟然是倒數第四，因為糖果廠成立，隊裡決定多殺一頭豬，符合回家省親的知青們都沒有回去，不外乎是想省點車費和多吃點肉。
覃文光當然也不例外，結果百分之五十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竟然抽了個倒數第四，想到他最後一秒把第四那張紙條扔回框裡，覃文光下顎線緊繃。
黃小鳳很灑脫，「覃大哥沒事兒，咱們資清理有小黎，今年沾小黎的光，咱們肯定能多分肉，比去年多好多的那種。」
姜青黎也把剛才安慰曹一蓉的話又說了一遍，其他人不由得笑了起來，覃文光也終於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
「不好意思，手氣不好。」
事已成定局，埋怨也無濟於事，大家紛紛說沒事兒，早點晚點無所謂，只要有肉吃就行。
杜知青哈哈大笑，朝覃文光道，「覃兄弟，你果然是我親兄弟，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大步上前，快速抓住竹筐里的最後一張紙條，打開一看果然是第四，樂得他差點仰天大笑。
陸家村的知青都歡呼起來，「杜大哥，一會兒咱們要點豬肥膘，這個好，能煉出好多豬油呢，咱們過年能不能吃碗豬油拌飯？」
豬肥膘的出油率能達到百分之七十，一斤豬肥膘就能煉七兩豬油呢，如果能吃上一回豬油拌飯就好了，呲溜，想到噴香的豬油拌飯，說話的知青喉頭忍不住上下滾動。
聽到豬油拌飯，周圍全都是呲溜、呲溜聲。
村裡有些老人一邊咽口水一邊搖頭，「到底是城裡來的人，大手大腳慣了，有點東西就使勁兒霍霍。
聽我家孫子說分糧後，杜知青他們連續吃了三天白米飯呢，怕撐不到明年分糧又得跟大隊部借糧了。」
「可不是麼，以為他們一個個都是盛知青呢，整天想著吃香的喝辣的，明年他們再跟大隊借糧食我第一個不同意，這是咱們大隊的糧食，憑什麼借給這些寅吃卯糧的人。」
有些心動的村民連忙收緊心神，對，他們不是嬌生慣養的知青們，家裡沒那個吃豬油拌飯的條件，多大腦袋戴多大帽子。
鄉下人說話聲音大，即使沒有特意提高音量，大家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陸家村的知青們聽了村民們的討論都紅了臉，杜知青更氣憤，這些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兒，又沒吃他們家的、喝他們家的，瞎嗶嗶什麼。
肯定是嫉妒他抽了第四名，一會兒他把能要的豬肥膘、豬板油都要了，讓他們在後面乾瞪眼。
陸家和清了清嗓子，「醒了，簽都抽好了，準備分肉，大家自覺排隊，按順序上來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