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糖果廠平白無故被人潑髒水，總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
賀主任隱隱帶著些輕視，「如果不是你們的問題，以後我們供銷社每個月從你們大隊進五十斤水果糖。」
姜青黎笑了，「一言為定。」
一行人浩浩蕩蕩跟著王公安和李公安回派出所，被陸川柏扭著的大媽嘴裡還不乾不淨地嚷嚷著河灣大隊欺負人。
大媽雖然潑辣，但是王公安和李公安是老資歷，把大棒加棗子這一套運用得爐火純青，三兩下便讓她無招架之力，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原來大媽真的是過來鬧事兒的，昨天有人找上她，承諾給她三十塊錢讓她到公社鬧，先給十塊錢，事成之後再給二十塊。
至於找上她的人是誰，她只說來人圍著圍巾帶著帽子看不出什麼樣子。
公安同志把大媽關小黑屋，讓她回想一下那個人有什麼特徵，什麼時候想出來了什麼時候戴罪立功。
供銷社的賀主任傻眼了，沒想到這個口口聲聲說吃壞了肚子，在供銷社門口鬧了半天的潑婦竟然是受人指使的，想到他先前指著姜青黎和陸川柏的話，賀主任有些下不來台。
他乾咳了兩聲，飽含期待地看向另一波人，這波人肯定是真的，他們的表情做不得假。
另一波人也有些傻眼，他們萬萬沒想到竟然真的遇上利用橘子糖訛人的人，不過想到在醫院裡躺著的孩子，他們瞬間支棱起來。
這些人七嘴八舌把自家孩子住在醫院那個病房說了出來，王公安按照他們的說法，去醫院調查，李公安則留在派出所繼續做筆錄。
「我發誓，我們家孩子真的是在供銷社買了糖吃才鬧肚子的，他以前壯得跟只小牛犢子一樣，一年都不生一次病，現在吃了橘子糖直接躺醫院了。」
姜青黎，「你們把橘子糖帶來了麼？」
那些人面面相覷，他們忙著送孩子去醫院，然後又忙著找供銷社要說法，誰也沒想著報案還得把橘子糖帶上啊。
王公安，「一戶派一個人回家把橘子糖帶來，記住全部都帶來。其他人在這裡耐心等待，放心，我們一定把這件事兒調查清楚。」
王公安是不相信姜青黎他們會做出這種事兒的，不過一切都得用證據說話，如果真的是姜青黎他們大隊的問題，他們也會秉公辦理。
那些人聽了王公安的話也不再吵鬧，當即讓人回家把橘子糖帶來，剩餘的人看著氣定神閒的姜青黎和陸川柏心裡也有些沒底。
該不會真的是他們冤枉人了吧，如果真是橘子糖的問題，這兩個同志肯定不能這麼鎮定，眾人在心裡回想著昨天和今天孩子們都吃了什麼東西，是不是吃錯東西才上吐下瀉。
過了十幾分鐘，回去人陸續來了，姜青黎和陸川柏挨個兒檢查了他們帶來的橘子糖，然後笑了。
「王公安，這不是我們糖果廠生產的糖果。」
眾人聞言怒了，「你什麼意思？說我們胡亂冤枉人？整個公社只有你們廠有這種橘子糖，不是你們廠的還是誰的。」
賀主任不贊成，「姜知青，我知道你想維護自己大隊的糖果廠，但是做錯了事兒就得承認錯誤，犯了錯就要接受處罰而不是一個勁兒地推脫。」
姜青黎抬高聲音，「大家別著急，我既然敢這麼說肯定有證據。」
接著她看向賀主任，「賀主任，你們供銷社不僅買我們廠的橘子糖吧，我們廠的橘子糖上市也有一個月了，其受歡迎程度不用說，想必其他糖果廠也會爭先恐後進行模仿。「
賀主任心裡一突，「對，供銷社還跟富利糖果廠進貨，你該不會以為是富利糖果廠的問題吧，可笑，你們一個鄉下糖果廠竟然懷疑起縣糖果廠。」
姜青黎笑了，「是誰的問題，咱們到供銷社一查便知。」
如果沒記錯，她記得賀主任的小舅子就是富利糖果廠銷售科科長吧，聽說供銷社的水果糖全部都是從富利糖果廠進的貨。」
眾人又移步到供銷社，之前圍觀的人還沒散去，大家都非常好奇後續發展，所以寧願餓著肚子在供銷社門口等。
見姜青黎等人回來，紛紛圍了上去，雖然懾於公安同志的威力，這些人不敢靠得太近，但是就這樣不遠不近地跟著。
姜青黎來到糖果售賣區看了一下，果然發現了兩個大玻璃瓶里分別裝著兩款十分相似的橘子糖，這兩個玻璃罐一個放在顯眼的地方，一個放在角落裡。
她冷笑一聲，「賀主任真是良苦用心。」
賀主任人老成精，只當沒聽出她話里的意思，「我們只賣你們大隊和富利糖果廠的橘子糖，你隨便看。」
放在顯眼位置的玻璃罐里裝著的是他從富利糖果廠進的貨，前天才到貨，為了幫襯小舅子，他特地把這個玻璃罐放在顯眼的位置。
兩款橘子糖無論是形狀還是大小都非常相近，根本區分不開，只要他不承認，姜青黎他們就不可能把橘子糖區分開。
姜青黎對售貨員到，「麻煩把這兩種橘子糖都取一些出來，然後再弄一點墨水來，拿一張紙出來。」
賀主任點頭後，售貨員才拿出兩張油紙放在櫃檯上，接著分別從玻璃罐里取出一些橘子糖，而後又取來一瓶用過的墨水和一個用了一半的作業簿，姜青黎將墨水滴了一地在油紙上，均勻塗抹。
她抬頭看向賀主任和王公安，「兩位看清楚我是怎麼區分這兩款橘子糖的。」
她先拿起左邊的橘子糖看了看，然後調轉方向往墨水裡輕輕一沾，然後按在作業簿上，只見紙上出現了一個跟糖果形狀一樣的形狀。
而後她又拿起右邊的橘子糖同樣往墨水裡輕輕一沾，按在先前形狀的右邊。
眾人不明所以，都是一樣的形狀啊，哪裡有不一樣？
賀主任輕蔑，「姜知青，你就直接跟我們說吧，別故弄玄虛了。」
說得天花亂墜，這兩款糖果還是一模一樣。
姜青黎指了指兩個圖案，「賀主任別急，大家請仔細看，左邊的形狀跟右邊的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