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秦掌門急躁地搓著手，但想了半天，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監訓長老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冬荷池，那不是……」
看著那悠然給烤魚撒著調料的挽清秋，監訓長老先是一驚：「這位今日怎的有閒心來冬荷池釣魚了……」
秦掌門臉上的焦急沒有褪去，目光看著那方，眼中滿是心疼。
而監訓長老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不由說道：「這烤的不是你悉心餵養的瀲灩七葉魚嗎！」
聞言，秦掌門那一張臉更是耷拉下來了。
「師叔祖應當不知這些，掌門若是實在心疼的話，怎麼不去阻止？」監訓長老的目光又看了過來。
「我也好想去阻止啊，」秦掌門一臉的糾結，「可是我哪敢嘛……」
「也是，」監訓長老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太師叔祖難得這麼有興致，左右不過是兩條瀲灩七葉魚罷了。」
話音落下，秦掌門當即不幹了，瞪了監訓長老一眼：「這又不是你養的魚，你當然不會心疼了！」
與此同時，岸邊，挽清秋看著自家小徒兒心不在焉的模樣，輕輕開口說道：「如果一直想不通一件事，那便先擱置一旁，別再去想了，待來日，謎題或許會自己解開呢。」
「師尊有想不通的事情，也是這樣做的嗎？」段嬌嬌問道。
聞言，挽清秋將烤好的魚遞給段嬌嬌，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時間越長，想不通的事情便越多，到現在，除卻幾件重要的，剩下的，大都忘了。」
「如果忘記的話，不會覺得可惜嗎？」段嬌嬌的眉心輕蹙。
挽清秋卻是輕笑道：「無甚可惜，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即便是巔峰榜上第一位的強者，這千年來未曾完成的事情，往後怕也難以完成了，所以，倒不如忘了的好。」
「修為越強，記憶越高，到了師尊這般地步，若想忘掉一件事情，應當很難吧？」
「非也，」挽清秋笑著同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多裝些功法本事，裝不下的，自然就丟了。」
段嬌嬌的雙眸倏然一亮：「竟是如此，師尊，我的酒仙步已經練得差不多了，不知可還有別的功法傳我？」
「先吃魚，」挽清秋說著，便又坐到了冬荷池旁繼續垂釣，「你的心還不靜，待心靜下來的時候，才是學習功法的時候。」
段嬌嬌跟著走了上去，眼中的迷茫已然減弱了許多，嘴裡嚼著的烤魚也多了幾分滋味。
「那我就好好修煉，爭取可以早日結丹，」這一趟出門，段嬌嬌見了許多強者，而強者能夠做到的事情，比她現在要多很多，她又低聲喃喃道：「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成為一個強者。」
身旁，挽清秋那雙漂亮的眸子微微彎了彎。
「對了，師尊的願望是什麼？」段嬌嬌忽地問道。
說起來，她上一世接觸的人，鮮少有活過百歲的，沒想到這一世竟然可以和千歲的老人對話。
「你莫不是在心中說為師的壞話。」
那方的聲音幽幽飄來。
聞言，段嬌嬌的身子一抖：「哪……哪有……」
挽清秋勾了勾唇角，鳳眸微亮，向著遠處看去：「為師的願望便是……看一眼三千年前的月亮。」
話音落下，段嬌嬌的心中一驚。
看一眼三千年前的月亮。
「可以嗎？」她不由出聲問道。
挽清秋斂了斂眸子：「不知。」
魚躍出水面，濺起飛揚的水花，在柔和的月光下，折射著清亮的光芒。
已是半日過去，挽清秋收了釣竿，起身牽著段嬌嬌的手：「吃得有些膩了，為師帶你去摘桃子。」
待師徒二人走後，秦掌門仍舊站在遠處，心碎了一地。
「一條，兩條，三條……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這麼能吃啊……」
監訓長老也未走，仍舊站在一旁張口道：「小丫頭是咱們門內天賦最好的弟子，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些怎麼了。」
秦掌門再次瞪了他一眼。
一段時間過去，古陽山的桃林里，監訓長老躲在一棵桃樹後，看著前方正興致勃勃摘著桃子的師徒二人，心碎了一地。
秦掌門端著大棗茶幽幽出現在他身後：「喲，這不是你家種的碧葉靈桃麼，這都摘了一筐了，監訓長老不去阻止一下麼？」
監訓長老被他氣得身子一抖：「你這不是廢話麼，我哪敢！」
「哎呀呀，」秦掌門悠然喝了口茶：「難得太師叔祖今日有興致，咱們做小輩的，正好可以孝敬孝敬他老人家，而且嬌嬌正在長身體呢，多吃些桃子，健康。」
監訓長老恨不得抬手捂住秦掌門的嘴，而身後那聲音仍舊沒停下。
「不過你看桃林看得再緊，你家那小子偷摸進來摘的次數也不少，」秦掌門笑眯眯地道：「還記得這批新弟子進門的時候，清殊他與曜兒打賭，輸了整整一筐碧葉靈桃呢。」
話音落下，監訓長老袖下的拳頭握起來了：「這臭小子……」
「誒~」秦掌門揮揮手，「別這麼容易動怒嘛，往後你那司律堂怎麼說都是要傳給清殊的，這桃林不也得一併傳了？」
「誰說這桃林要傳給他了，」監訓長老的眼睛一瞪：「我留著養老！」
二人正說著，桃林中卻傳來了響動。
「哎呦！」孔常長老從半空中栽落下來，而那將他給打下來的酒葫蘆也一個旋身，回到了挽清秋的手中。
挽清秋悠悠喝了口酒：「夜深人靜，鬼鬼祟祟，你莫不是又要去蒼瀾宗偷肚兜。」
話音落下，孔常長老罕見的臉色一紅，從地上爬起，而一枚碧葉靈桃也從未曾收緊的芥子囊中軲轆兩下掉了出來。
「這孔常竟然也敢偷我的……」監訓長老說著便要衝出去。
「誒誒誒，」秦掌門趕忙拉住了他：「就一個，就一個而已……」
這方，孔常長老將那碧葉靈桃又塞回了芥子囊中，一臉迷惑地看向挽清秋道：「這大半夜的，您不去賞月，怎麼有雅興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