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夠嗎?」容淵又問道,他倒是沒有去追問段嬌嬌這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麼,若她想說的話,自然早就說了。
聞言,段嬌嬌笑著點點頭:「夠。」
很快她便有了新的疑惑:「不過,你說我在床上躺了有一月之久,那這段時間裡,西境的人沒有離開嗎?」
「他們已經走了,我留在這裡等你醒來後,方能安心地走。」容淵平靜地回答道。
聽到這些的段嬌嬌心中忽然浮現了一抹怯意,不由避開了眼神,但心中還是有些高興的。
看著她這模樣,容淵也不由笑了笑,接著說道:「這一月的時間裡北境發生了許多,你現在若是有心情的話,我便講給你聽。」
段嬌嬌回過了神來,點點頭。
得知中境的人被趕出去後便沒有再鬧出什麼么蛾子來,段嬌嬌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空空門的弟子們也恢復得很快,這還要歸功於北境靈力上漲的原因。
可段嬌嬌卻輕輕嘆了口氣:「只可惜我沒有親眼看到將中境之人趕跑的場面,那一定是大快人心。」
「現在看到這裡恢復成從前的模樣,也能夠讓你心情好些,」容淵說道:「天色還早,吃過飯之後,可以出去轉轉,北境的人可都等著你醒過來呢。」
段嬌嬌心底翻湧起一股暖意,正此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忽的出現。
「睡了這麼久,終於肯醒來了?」
聞言,段嬌嬌轉頭看去,看到一雙含著幾分玩味的紅色雙眸。
段嬌嬌心情極好:「此番還多虧了你帶著妖族的人及時趕來,救下了空空門,這份恩情我們會記在心中的。」
驚災只輕笑了聲:「我可不是為了救空空門才來的。」
「嗯?」段嬌嬌眼中出現幾分疑問。
「交易,」驚災忽而正色起來:「告訴我,中境靈氣泄露的真實原因。」
話音落下,連容淵都有幾分驚訝。
他們並不知道那在歸一道宗禁地里的秘密,即便驚災曾經進去過一次,還盜走了點化池,但也是十分倉促的,而且他當初只是想要奪回本族的靈寶,並不在意中境的人在做什麼缺德事。
而且當初憑他們妖族的力量,即便他帶走了點化池,也是一定會被中境給追回的,於是便肆無忌憚地揮霍此物。
而今中境靈氣泄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且受益最大的還是靈氣上漲最為明顯的北境,他便本能覺得這次的事情,或許和他們的點化池有幾分關聯。
而且,段嬌嬌也很有可能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驚災的目光盯緊了段嬌嬌。
段嬌嬌轉頭看了容淵一眼,他的眼中也出現了些疑惑。
段嬌嬌考慮了良久,畢竟依照驚災的性格,若是知道了這些事情,指不定又會搞出什麼事情來。
見她這模樣,驚災眯了眯眼睛:「我現在,可是空空門的恩人呢。」
「好吧,」段嬌嬌無奈地說道,「我告訴你,只是說了之後,你不能肆意妄為,也不能輕易告訴其他人。」
驚災已經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聽到了這番話,不由挑眉:「為何不能?」
段嬌嬌怎麼看他這樣子,都是想要藉此搞事一般。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最後還是驚災懶懶開口:「也罷,只當你欠我一個人情,日後我可是會來討的。」
告訴他秘密卻不允許他藉此搞事,這世上大抵沒有比這更折磨的事情了,看來今日這個秘密,他是聽不得了。
段嬌嬌也顯然沒有料到他這次竟然會鬆口。
而驚災已經輕笑了聲,轉身離開了。
「道修門派就是無趣,在此地待了一月之久,可真是磨人,」驚災幽幽說道:「走了,別忘了你我之間的交易。」
待驚災離開後,容淵也不由說道:「能夠讓這位妖王在此老老實實地待上一月,應當算得上奇蹟。」
「他其實很能苟的。」段嬌嬌端過了一旁的湯來喝。
容淵卻忽的轉回了目光來,挑了挑眉,語氣顯然和平日裡有些對不上:「看來,你很了解他?」
見此,段嬌嬌趕忙搖頭:「我們不熟,一點兒都不熟。」
驚災離開了,再過了幾天,容淵也返回西境了。
空空門內的日子又回到了從前,不過中境戰敗這一消息的影響時間還是很久遠的,山下坊市的茶館裡,便經常有說書人大肆渲染地描述那一戰的情景,再結合現如今中境那冷落的境況,可就要將北境和西境那些參戰了的人給誇得天花亂墜了。
即便沒有說書人,茶館中的客人們也都愛討論這些事情。
雖然脫不開誇張的成分,但段嬌嬌愛聽,她不僅自己愛聽,還拉著沈懷冰一起聽。
倆人都偽裝成了普通路人,段嬌嬌偶爾能跟路人搭上幾句話,沈懷冰則是安安靜靜的喝茶,至於加入熱議的事情,她嫌麻煩。
段嬌嬌和隔壁桌的人說完之後,便笑著看了過來:「我當時不在,現在看來,那天小白的表現也不錯嘛,有你年輕時候幾分風範了。」
「誇大了些,」沈懷冰抿了口清茶:「他的進步確實很快,但是,隨心那孩子,是真的在拼命。」
聽到這些,段嬌嬌的唇瓣也微微彎了彎:「我知道他。」
從那晚空空門受到中境襲擊的時候,她便一直注意著趙隨心了,畢竟是自己的徒弟,看到趙隨心跟人拼命,她雖不忍,卻沒有辦法去阻止。
因為她也在拼命,他們所有人都在,為了共同的家。
看著她又陷入了回憶中,沈懷冰便開口,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緊繃了這麼長時間,也是時候放鬆些了,今晚,鬼市,去不去?」
「去,」段嬌嬌笑道:「不過咱們過去做什麼,還打擂嗎?」
都已經這個修為了,再過去打擂,估計擂台也不敢收她們了。
「自然不是,」沈懷冰說道:「只散散心,將陳宗主也叫上吧,畢竟,也算是一同長大的了。」
段嬌嬌沒有異議,只是想到那些一同長大的人中還有兩位,而今也都死了,難免有些悵然。
「這路,愈是往前走,便愈是艱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