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批修士也到了。
這三人將金昆致等人攔了下來,看到眼前這些,金昆致冷笑了聲,眼中有怒火,也有譏諷:「原本西境趕來救走了北境的這些人,我道你們已經仁至義盡了,現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們兩境之間的關係,這不聲不響的,你們是何時勾結到一起來的!」
「菩提寺所作所為皆出自本心,我們不為殺戮,也不為爭奪,只為這世間正道,」苦緣聖僧念出一句佛號:「幾位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我管你什麼回頭是岸,」銀遐緊咬著牙,一臉的怒火:「既然你們執意要與我們中境對著幹,那就休要怪我們不留情面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銀遐沖了上去,身後之人也立刻跟上。
但也就是在這時候,戰場之上,除晉幽之外的所有人都立刻抽身而出,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有人結陣,有人使用機關之術,有人將靈力都匯聚到一處,只為拖住這三個大乘期的修士。
看到這一幕,銀遐瞬間傻眼了,原來並不只是這西境的三人負責來拖住他們,而是除卻晉幽之外的所有人。
不得不說,此番他們的計劃實在是太巧妙了,若是由實力最強的晉幽來牽扯住他們,那剩下來的人就算是能對付得了中境的其他修士,也將會消耗很長的時間,而他們現在集中起所有的力量來困住他們,由晉幽去對付剩下的中境修士,則能夠將時間控制得最短。
現在看來,段嬌嬌一開始孤身闖入空空門,這根本就不是意氣用事,而是故意將宿盈靈給引開,宿盈靈乃是他們當中最強的戰力,而今他不在,由他們三人來應付這些,根本就看不到幾分勝算。
「一切正常,好一個一切正常!」銀遐冷笑著瞪了金昆致一眼。
金昆致自然也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西境那邊的動向是由柯摩親自盯著的,對於他傳回來的消息,他們自然是深信不疑,所以當段嬌嬌出現的時候也沒有去多想,現在看來,從西境那邊開始,他們便已經出了問題。
成千上萬人的隊伍已經將這幾人給團團圍住了,這些人當中雖沒有一個大乘期,但他們同心協力的力量仍舊是不可小覷的,將沒有了宿盈靈的他們給困住,自然不在話下。
又是半刻鐘過去了,空空門的山峰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但這些大都是中境修士們的屍體,此番,三名門從帝仙京內帶出來的弟子——全軍覆沒。
解決完這邊的情況,晉幽立刻投身入另一處的戰場,隨著他的出現,凝滯的局面幾乎瞬間就發生了變化,勝利的天平已經傾向了空空門。
*
段嬌嬌和段雲風配合了幾番,宿盈靈也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
而且他的心中也難得出現了幾分惴惴不安。
月光灑落的長街上,他緩緩停下了腳步來。
宿盈靈垂眸,另一手撫在了自己的玉扳指上,隨著其輕輕轉動的那一剎那,一道極淡的玉色光芒快速地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宿盈靈睫羽微斂,低聲喃喃著:「沒心情陪你玩了,就到這裡吧。」
無形之中,一道詭異的光芒包裹住了整個樊城,就好似給這裡的一切的都覆蓋上了一層薄紗般。
段嬌嬌與段雲風二人分散開向著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跑去,他們都沒有發現宿盈靈追來的氣息,這本應是好事,但段嬌嬌卻莫名的不安了起來。
她甚至已經停了下來,就落在一間屋頂上,朝著四周看去。
傳訊玉牒中出現了段雲風的消息。
「阿姐,好像有些不對勁。」
段雲風也發現了。
段嬌嬌皺著眉頭,忽然朝著腳下看去。
腳下的磚瓦折射著清亮的月光,但這折射出來的光芒一直在變化著,就好像這些磚瓦一直在朝著某個方向飛動一般。
這個想法一從段嬌嬌的腦中跳出來,她的心中便是一驚,立刻抬頭朝著周圍看去。
周圍都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動,除了空中的風。
風……
這裡的風似乎越來越大,而且它們的走勢竟然也都是同一個方向!
段嬌嬌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立刻給段雲風傳了消息,然後動身順著風的方向飛去。
他們應當是陷入了某種和空間掛鉤的術法中了,即便停止了動作,他們的位置也在時刻發生著變化。
這種與空間有關的術法,乃是最為複雜,且最難對付的,段嬌嬌從沒想過修真界中會有人真的精於此道,除了最開始所看到過的,那堪稱逆天的芥子空間。
想到那芥子空間,段嬌嬌的臉色又是一變。
中境之人真正的目的是想讓她們與女媧石契約,芥子空間並非天生靈寶,既然它不是天然而成的,那就是人為煉製的。
這世上,竟有人能夠煉製出可容納人身的空間,那這個人……
無論段嬌嬌再怎麼卯足了勁順著風的方向跑,她都沒有感受到迎面風吹來的阻力,這便能夠說明,其實她的位置,一直在向著某一個位置逼近,只是速度快慢的差別罷了。
沒過多久,當段嬌嬌感受到一陣熟悉的風靈力時,心情便徹底沉入了谷底,她停了下來,不再順著風的方向跑。
漸漸的,風停了下來。
段嬌嬌轉過身看去,長街之上,宿盈靈平靜地站在月光之下,他的前方不遠處,是已經被打到重傷,動彈不得的段雲風。
「原來是雙生子,」宿盈靈輕笑了一聲,目光朝著那就站在不遠處屋頂上的段嬌嬌看去:「難怪。」
月色下,那張帶著幾分慵懶之意的臉上掛著不咸不淡的笑,但那眼底的深處卻是能夠讓人心驚膽戰的寒意。
「我本以為你是出身歸一道宗的法修,」段嬌嬌確定了倒在地上的段雲風性命無虞後,這才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現在看來我錯了,你,竟然是出自煉器宗,一個煉器師。」
「聰明,」宿盈靈淡淡說著:「看來我還是對你不夠了解,而你,是個值得了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