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段嬌嬌看過來的眼神，裴珩只是輕笑了聲，未曾說些什麼。
段嬌嬌便又轉頭看向了那弟子：「不管使用什麼樣的武器，熟能生巧，多練這種事情我便不同你嘮叨了，這暗器一道，實則精細得很，除卻技巧，你還要注意靈力控制的平衡……」
她一邊說著，又一邊捏來了兩枚葉片。
見到這一幕的裴珩也靜默了下來，當年在珩山上，他便是這樣教導段嬌嬌的。
那年輕弟子沒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回應，心情格外激動的同時，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認真地聽著段嬌嬌的講解，生怕錯過哪一個重點。
另一處，有一群孩子們纏住了浮歡，浮歡苦哈哈地給他們降雪，這群孩子直接打起了雪仗來，沒一會兒就變得十分埋汰，偏偏臉上還綻放著開心的笑容。
待到後半夜，四處安靜了些。
段嬌嬌看著那些身穿不同顏色弟子服的孩子們，忽然有些感慨地看向了付清殊。
「付師兄，你有沒有發現，他們現在雖然是不同的派系，但其實也沒多大區別了。」
聞言，付清殊也點了點頭：「空空門已經開始向三千年多前時的發展靠攏了，弟子們也都很少再去盜竊了，而且還有很多濁派的弟子加入了非盜，都在向清派靠攏。」
「或許用不了多久，兩派便可以合併了。」段嬌嬌又說道。
「是啊，」付清殊靜默了片刻：「這又是多少人曾經的願望。」
年後，段嬌嬌和卿南便啟程前往了南境，說起來，這也應當是卿南離開南境之後，第一次再回到這裡。
這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段嬌嬌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還是十分沉重的。
飛舟之上，卿南的弟子們此刻都在複習著煉丹術，遇到不會的去問卿南，他這才會開口說上兩句。
等到他安靜下來的時候，段嬌嬌便走了過去。
「你是在想洛家的事情嗎？」
聞言，卿南笑了笑說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雖然已經過去了，但他一想到關於洛家的那些，心中還是會不好受。
「洛家已經敗落了，聽說在所有的煉丹師們都在追求無丹毒一道的時候，只有他們洛家還死守著之前的煉丹方法，若非是他們的丹藥賣得便宜了，恐怕也支撐不起這個曾經的第一煉丹世家。」段嬌嬌說這些本是想讓卿南開心些，卻不想他輕嘆了一口氣。
「他們這是在故意和我作對，可是，無論現在的我做到了怎樣的成績，娘都看不到了。」
卿南在北境的時候，倒也活得十分灑脫，這次果然是因為回南境牽扯出了兒時的回憶。
段嬌嬌想了想，才說道：「那這次回去，就讓那些人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成就，可是他們永遠都無法達到的。」
聞言，卿南笑著同段嬌嬌點了點頭。
*
南境，洛家。
相較於往日每天都要被踏破門檻的光景，現在的洛家顯得十分冷清，前來求藥之人，也從以往的那些高階修士變成了修為一般的窮苦修士。
洛淮朗接任家主之位後，為了減少家中的開支，還辭去了不少的傭人和護衛，附庸而來的煉丹師們也都漸漸離開了，洛家人當中還沒有分家出去，能夠扛得起事來的煉丹師也沒幾個。
而此刻，洛淮朗正站在一間緊閉的房門前，他的神色中有幾分煩躁，現如今仍強壓著火氣，耐著性子同那屋中的人說道：「甜兒，這考核的通知是煉丹宗發放下來的，你若是不去的話便相當於主動放棄了煉丹師的身份，你不要再使小性子了，這裡是南境，沒有了煉丹師的身份，誰還會願意買你煉製出來的丹藥？」
屋中傳出了洛甜兒那帶著哭腔的聲音：「什麼煉丹宗，這主考官都不是煉丹宗的人，哪裡算得上是煉丹宗組織的考核，根本就名不正言不順！」
洛淮朗也沉默了下來。
傳出來的消息所有的煉丹師也都知道了，這次的主考官並非煉丹宗的常宗主，而是他們特意從北境請來的卿南。
正是因為這一消息，洛甜兒才吵著鬧著不要去參加這次的考核，若是從前的洛家，她想要鬧些脾氣，他也就由著她去了，但是現在的洛家……
洛家的煉丹師太少了，若是洛甜兒煉製的丹藥賣不出去，這個家的維持將會更艱難上一分。
洛淮朗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道：「他只是當主考官，其他的考官都是煉丹宗內的長老，你不必在意他的，而且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公然向你發難，甜兒，你也知道咱們洛家現在的情況，你便不能幫哥哥分憂嗎？」
屋內的哭聲停了下來，安靜了一會兒後，洛甜兒打開了房門。
「哥。」
洛淮朗的臉上出現了幾分笑意：「你終於想通了。」
「咱們去了，就是去讓那個小賤種看笑話的。」洛甜兒仍不甘地說道。
洛淮朗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聲音中滿是無奈：「若是不去的話，便等著這全天下的人看咱們的笑話吧。」
*
抵達煉丹宗的時候，常宗主親自帶著長老們在宗門外迎接卿南和段嬌嬌二人，這排場不可謂不大，一路上煉丹宗的弟子們都遠遠地看著，他們也想看看那能夠煉製出引來丹劫的九品丹藥的煉丹師長什麼樣子。
還有一部分男弟子被卿南身旁的段嬌嬌給吸引了目光。
「那個女子也是卿南煉丹師的弟子嗎，怎麼長得這麼美？！」
「你傻啊，徒弟能跟卿南煉丹師並排走嗎？應該就是北境的巔峰榜首，段嬌嬌了。」
聽到這些的男弟子一臉的驚訝：「咱們……咱們宗門竟然把北境的巔峰榜首也給請來了？！」
這發言毫無疑問又引來了身旁人的白眼：「怎麼可能，這位段前輩應當是陪同卿南煉丹師過來的，我聽說他們的關係一向很好。」
「誒，之前不是有人說，卿南煉丹師原本是咱們南境的人嗎，當初怎麼說來的？」
「你是說洛家吧，他們現在也算是自食惡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