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不必憂心，那位北境的段姑娘放蕩不羈，是個俗人，俗人又怎麼欣賞得了這種高雅之事，」少年輕笑一聲：「應對這種女人，弟子自有其他方法。」
「你心中有數便好，」畫璃音懶懶道：「只是她所在的宮位，畢竟兇險，你日後同她相處，可要小心啊。」
「師尊不也找不出比我更適合的人了麼，十二宮之內，為數第九宮最凶，荀嘉年幼，從未見識過這種大風大浪，哪裡扛得住這種事情。」
「我不在，師兄又偷偷說我的壞話。」一個白白淨淨的少年走了過來，帶著幾分書卷氣，唇邊掛著抹笑，是純良無害的那種長相。
「嘉兒，明日就是陣法大會了，你可都準備好了？」畫璃音同這位最小的弟子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放緩了些。
荀嘉笑著走進了屏風裡，蹲下了身來為畫璃音揉腿：「師尊交代的，弟子可不敢糊弄，只是聽說那位沈掌門性子清冷，也不知能否瞧得上弟子。」
平日裡畫璃音最是寵他了，若是往常，定會寬慰他做不到也沒關係，但這次他們要做的事情干係重大，畫璃音便說道：「就算是被拒絕了也不能放棄，你一定要得到沈懷冰的信任。」
「是，徒兒知道了。」荀嘉愣了愣，然後應道。 ✡
終於熬到了陣法大會當日，浮歡總算是能夠一飽眼福，滿足自己當初來這裡的願望了。
暫住在破陣宗內的四境之人皆在清晨來到了大會的場地，同時南境中其他宗門的人也都到了。
「你不是一直想看煙水閣的美人嗎，」走在她身旁的沈懷冰輕聲說道，「她們就在前方了，你怎麼不看？」
浮歡回了回神，她的目光原本定格在不遠處那一襲墨衣的雲景身上，此刻朝著沈懷冰所指的方向看去，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好看！」
「你今日便只管玩得開心，不必拘束。」沈懷冰見浮歡這兩天都是神經緊繃的模樣，好不容易捱到了大會開始的時候，便希望她能夠在今日好好放鬆一下。
至於那究竟是破陣宗還是煙水閣的陰謀，雖然現在他們還沒有找到更明確的線索，但這些人是絕不會明目張胆地搞什麼大動作的。
沈懷冰的目光向南境幾個宗門的方向多留意了一時，可巧了迎面撞上來一個文文弱弱的少年，將一碗墨汁都傾倒在了沈懷冰身上。
「啊，」那少年似是一驚，趕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弄髒了姑娘的仙衣……」
「無妨。」沈懷冰轉過了神來，淡淡回了聲，捏了個清水咒去洗自己仙衣上的污漬，卻發現這墨汁竟根本洗不下來。
「姑娘，」少年的聲音有些窘迫：「這是千年墨，洗不下去的。」
陳笙雖然在一旁正與司曜說著話，但也留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不如我先帶姑娘離開，買一套新的仙衣過來。」
陳笙打量著這少年，忽的開口說道：「聽聞煙水閣畫閣主門下的十八位弟子當中，有一位最小的弟子深得她喜愛，這小弟子在笛曲上面的天賦不錯，應當就是你了吧。」
聞言，荀嘉掃了眼自己腰間掛著的玉笛，同陳笙微微一笑：「道友好眼力，在下荀嘉。」
「荀小友，這位是蒼瀾宗沈掌門，是你的長輩。」陳笙又雲淡風輕地說道。
荀嘉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如何不知道這人就是沈掌門了，還不是因為稱她為「姑娘」比較容易拉近距離？
很快調整了過來，荀嘉忙道：「原來是沈掌門，方才真是唐突了，只是這仙衣……」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自會陪沈掌門去更換，」浮歡忽然在一旁開口說道：「年輕人哪有不犯錯的時候，可以原諒，你回去吧。」
浮歡這一開口，趙隨心驚訝地朝她看了一眼。
這丫頭，腦袋什麼時候這麼靈光了？
「這……」想到這次的行動沒有完成，荀嘉立刻進退有度地說道：「多謝沈掌門和段掌門，不過今日毀了沈掌門的仙衣，他日荀嘉定會備上賠禮登門。」
說完之後又行了個禮，荀嘉便離開了。
等他走遠了之後，趙隨心立刻好奇地看向她：「你剛才學得還真像，該不會是師尊過來了吧……」
「嘿嘿，」浮歡的臉上也滿是笑意：「是剛剛雲少尊傳音給我，讓我這麼說的。」
沈懷冰還在看著自己仙衣上的污漬，此刻說道：「我找個地方將仙衣換了。」
見到沈懷冰動身了，浮歡趕忙跟上去：「沈掌門，我和你一起！」
陣法大會的場地上已經有很多人了，雖然更換仙衣不過是動用點靈力，轉瞬之間的事情，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到底不雅，浮歡便跟著她來到了後院。
不過還沒等沈懷冰更換仙衣，便忽的捂住了浮歡的嘴。
浮歡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很快沈懷冰的傳音便從識海中響起。
「這附近有人，你在這裡待著，我過去看看情況。」
聞言，浮歡聽話地點了點頭，雖然她也不知道沈懷冰到底查探到了什麼，這裡有人不是正常的嗎？
沈懷冰收斂了氣息，又隱去了身形，為了避免被人察覺便沒有動用神識，而是悄然來到了一塊假山石的背面。
不遠處傳來了一男一女兩人的談話聲。
「為什麼師尊每次都將最危險的任務交給大師兄啊，那個段嬌嬌算出來可是最為兇險的第九宮，跟在她的身邊定時時都有性命危險，師尊怎麼會忍心讓師兄去冒這種風險？」那女子的聲音中滿是不悅。
「好了依晴，別再鬧脾氣了，」男人的聲音說道：「此番你要和那誅天門的少主打交道，他是第一宮雖然不如第九宮兇險，但這無福便有禍的斷語也應當謹慎對待，你也要小心。」
「那個誅天門的少主，」女人的聲音厭煩中帶著一絲恐懼：「他殺人如麻，之前若不是有西境的和尚護住我們，他和那魔教少尊就真的殺了我們了，師兄，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