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接近黃昏,段嬌嬌席地坐著,手裡拿著剛剛喝了幾口的酒葫蘆,看到那位丁副將去而復返,便問道:「怎麼又回來了?」
那丁副將沒有說話,反倒是王軍師走上了前來,先是行了個道禮,然後說道:「二位,我們將軍很是欣賞二位的能力,對於之前讓丁副將過來,鬧得兩方都不痛快的事情,將軍也是深感抱歉,所以備上了些小禮物,都是能夠在這噩凜荒中用得上的,另外將軍也想要跟二位交個朋友,已經在府上擺好了宴席,等著二位過去了。」
這人一邊說著,一邊又翻手取出了個儲物戒指來。
段嬌嬌接過了那儲物戒指,其上沒有烙印,她的神識可以直接看到裡面的物品,不過是一些丹藥和用來煉器製衣的材料罷了,算不上多珍貴,但也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 ❅
「正好我們也想要去將軍府看一看,煩請閣下帶路。」段嬌嬌又說道。
噩凜荒還是很大的,他們今日探索了許久,所經過的區域也不過百分之一,將軍府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也稍遠了些,等到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令王軍師驚訝得是,這二人來到了將軍府後,感嘆得竟然不是這裡的恢弘氣派,而是其坐落的位置。
「這四周住著的人不少,規模也快要趕上一座村莊了,」付清殊淡淡道:「吵鬧了些。」
段嬌嬌也認可地點了點頭:「而且距離中心地帶較遠,也沒什麼挑戰性的東西。」
二人說的這些話讓一旁的王軍師忍不住冒汗,這將軍府內沒什麼挑戰性的東西,還能在什麼地方有?
「二位走這邊。」心中是這麼想的,表面上王軍師還十分恭敬地請這兩人進去。
這一路走來所看到的景致對於二人來說也算是尋常,唯獨在有綠洲的地方停留了片刻。
這綠洲的面積極大,幾乎橫亘整個城主府,其上還有橋樑、亭台等許多建築,閒暇時候在這上面悟道修煉還是很舒服的。
「這邊請。」王軍師又引著二人去往了正堂的方向。
踏入庭院的時候,兩人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一個個籠子,以及籠子裡面關押著的各種面目全非的人。
段嬌嬌停下了腳步來。
「剛進入城主府的人看到這些也難免會驚訝,」王軍師笑著解釋道:「這些都是曾經得罪過黑將軍的人,還有一部分是戰鬥後抓住的其他四個派系的戰俘。」
「你們這裡還分派系?」付清殊問道。
「這是自然,其實從二位剛剛進入到噩凜荒,你們看到的所有領域都屬於我們黑派,其他的青藍紅白四個派系都在更遠的地方,那裡的生存環境也更加的險峻,我們黑派因為實力最為強大,所以才能夠在這片相對安全的領域上生活,但每年甚至是每月,因為領土之爭,我們都要和其他派系進行大大小小的戰役。」王軍師說道。
聞言,段嬌嬌也明白了過來:「難怪,難怪你們都自稱什麼將軍和副將的。」
話音落下,王軍師一陣汗顏,悄悄往大堂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女修不可能不知道黑將軍就在那大堂中,肯定也能聽得到她方才說的這番不敬的話。
若是換成了其他人,怕是免不了要被黑將軍懲治一番了。
但此刻大堂中的黑將軍卻是緊緊皺起了眉頭來。
看不透,他竟然看不透這個男修的修為,如果不是用了什麼厲害的法寶隱藏了的話,那便只剩下一種可能,他的修為在自己之上了。
那女修的修為他倒是能夠看透,出竅中期,雖然比自己的境界要低,但不知是為何,此人給了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段嬌嬌仍舊停在院中,轉頭朝著籠中的人們看去。
雖然他們現在的模樣都十分能夠勾起人的憐憫之心,但進入了這噩凜荒的人,哪個手上沒沾染許多無辜者的鮮血,而今被黑將軍這樣折磨著,也不過是黑吃黑罷了。
興許是她在這裡站得時間太久了,王軍師又提醒道:「二位,該進去了,將軍已經在裡面等了很久了。」
聞言,段嬌嬌回過了神來,而後跟隨著王軍師繼續走去。
甫一來到門口,二人便聞到了一股極其濃重的脂粉香氣,進去之後才知道,這些香味兒都是從那些環繞在黑將軍身旁的漂亮女奴們身上散發出來的。
那黑將軍長著一張方臉,濃眉飛入了鬢角,更有濃密的鬍子圍了半張臉,整個人看起來剛硬又難以接近。
瞧見兩人進來了,黑將軍臉上倒是難得擠出了一絲笑容:「二位隨便坐,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坐坐坐。」
在黑將軍的招呼聲下,段嬌嬌二人便坐了下來。
同時,門外又走進來兩個漂亮的女奴,開始給二人倒酒。
只一聞這酒的香氣,段嬌嬌便開口道:「不必了吧,我喝不慣你們這裡的酒。」
話音落下,黑將軍臉上的笑容難免尷尬了些。
「沒想到仙子對這酒也有所研究,回想當年,我還未曾進入這噩凜荒的時候,也還從沒見過什麼懂酒識酒的女人呢。」黑將軍已經在強壓著心中的火氣了,說話的時候臉上雖然帶著笑,但眼神卻如同那能將人活剮了的刀子一般。
「你沒見過是你見識短淺,不代表這世上的女人就不懂酒識酒了,既然黑將軍是請我們來做客的,怎麼連府上最好的酒也不拿出來,反而用這些東西來濫竽充數?」段嬌嬌將那盛滿了酒的杯子用手指轉動著,在所有的話都說完了之後,冷不防地將其連杯帶酒一同丟了出去。
隨著那道酒盞落地的聲音響起,整個大堂剎那間安靜了下來,在旁服侍的女奴們也是從來都沒見到過有人竟然敢在黑將軍的面前如此囂張,一個個都被嚇得花容失色,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黑將軍的那張臉也沉了下來。
裡面如此安靜,外面的人也不敢有任何的動作,這樣僵硬到令人窒息的局面維持了許久,最後被一道粗獷的笑聲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