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島主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挽清秋。
在他看來,這戰局的勝負已經落定了,挽清秋特意留下來的榜首之位,段嬌嬌怕是不能守住了。
挽清秋自然也知道他這眼神的意思,此刻只輕輕笑道:「若不將自己置於險境,又如何能夠一招制敵?」
一瞬間,段嬌嬌好像是溺水的人一般,那股窒息的感覺襲上了頭,但這本不該出現在她已經進入出竅期的身體中。
很快她便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身處於一片沒有邊際地海洋之中。
先是怔愣了片刻,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斷金簡,可造山海,可識萬物。
這並非是真的海洋,現在的她定然還在扶搖台上,這海水便是由那九枚斷金簡創造出來的,將她墜入這幻境中的同時,也阻斷封閉了她的神識。
現在的她感受不到外界的事物,也不知付清殊現如今是什麼樣的狀態,但看這海水當中還未出現什麼危險,便能夠猜測出一二來。
他先前被自己消耗了一番靈力,而今能夠用斷金簡創造出這片海洋來或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所以現在的自己絕不能給他時間恢復靈力。
一旦付清殊的靈力恢復過來了,她又被困在這斷金簡中,屆時誰勝誰負,很難分辨。
而她現在能夠做的,也絕對不是在這海洋之中尋找什麼漏洞,眼前一切皆是虛妄,若這九枚斷金簡結合起來之後沒有破綻,那她便創造出破綻來!
這般想著,段嬌嬌立刻盤坐在地,同時閉上了眼睛。
在外面看來,段嬌嬌的這一番動作,就好像那斷金簡根本不存在一般,看到這些的付清殊也是心中一驚。
她反應得倒是挺快,該快些恢復靈力先擾亂她了。
三息過後,付清殊掌中便出現了一道金系靈力,朝著段嬌嬌攻去。
但這道靈力還未曾靠近她,平地卻突然起了一陣狂烈的颶風,以段嬌嬌為中心,不僅直接讓他方才揮出的那道靈力石沉大海,還有如沙塵暴一般瘋狂地破壞著那九枚斷金簡。
這一幕,令所有人的心臟都高高提起來了。
「她這是想做什麼?身處於斷金簡中,除非是高出一個大境界的化神期修士才有可能只通過靈力來突破束縛的,段嬌嬌這樣將靈力不要錢似的都放出來,過不了一會兒,等付清殊恢復上來了,她就根本沒有還手的力量了!」
「是啊,這根本就是惱羞成怒之後的打法,算了算了,還以為她真是能當這巔峰榜首的人物呢,沒想到這心性還不如築基期的小輩們,這場戰鬥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
「唉,真叫人失望啊,還以為段嬌嬌有幾分本事呢,現在看來,她要是能占下第二都算是不錯的了。」
下面失望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而站在扶搖台上的付清殊卻並沒有這樣想。
他立刻將自己剛剛恢復上來的一絲靈力都投入到斷金簡中,但即便如此,仍舊未能維持住穩固。
只見在那深厚又瘋狂的風靈力牽動下,九枚斷金簡都受到了影響,開始顫動了起來。
一開始只是十分細微的顫動,所有人當中只有付清殊能夠感受到的那種,後面隨著風靈力越來越強大,那斷金簡顫動得也愈發明顯,再過片刻,它們甚至相互碰撞起來,發出來的聲音清亮而短促,且愈發得急了。
這一幕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但人們卻並沒有因為這些而再次燃起對段嬌嬌的希望。
「沒用的,就算是不穩固了,這斷金簡也不會從內部被破開的,付清殊可是她的師兄,難道她連這些都不知道?」
付清殊並沒有在這一聲聲對自己的支持中迷失,他很清楚段嬌嬌是不會這樣意氣用事的,她會選擇用這種方法來應對,為的其實是在最短的時間突破斷金簡,這樣就能直接打斷他恢復靈力,戰局便能立刻結束,所以……在進入斷金簡中之前,她一定留了什麼後手,這一後手或許就是她打破斷金簡的希望!
付清殊立刻回想起之前的戰局,尤其是段嬌嬌在進入斷金簡之前的那一刻做了什麼,可他反覆回想了兩遍,都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正當付清殊的眉頭越皺越緊時,一枚通體墨黑的飛鏢忽然擦著他的耳尖飛過,他瞬間一怔。
這枚飛鏢雖然小,但所有人都能夠看到。
這是段嬌嬌之前對付清殊進行攻擊的時候,沒有收回的那一枚!
而置身於海水中的段嬌嬌,現在她能夠感覺得最強烈的便是自己習慣性不收回的飛鏢了,她用風靈力來擾亂斷金簡,而斷金簡的變化在她看來,其實是周身這些海水的變化,她要做的,便是在這些海水的運動中找出規律,從而推斷出那九枚斷金簡的狀態,然後用風靈力在那些斷金簡中創造出一個破綻來,最後,暗器出動,滿盤皆崩。
只見那枚小小的飛鏢就這樣恰到好處地刺入了因為颶風引動而出現了一絲縫隙的斷金簡中,緊接著,狂風驟停,斷金簡之間碰撞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九枚斷金簡之中,那枚插在縫隙中的墨黑飛鏢格外得顯眼。
剎那之間,斷金簡四散飛去,那襲勝雪白衣從中飛出,一掌風靈力瞬間向著付清殊的方向擊去。
付清殊避無可避,他清楚那一掌是段嬌嬌體內僅剩的靈力了,但即便如此,這一掌也足以將他打到重傷。
這一局,他已然輸了。
然而當那一掌打在自己胸膛的時候,卻化作了一道軟綿綿的風,輕輕撩起了他的墨發。
付清殊眼中有幾分驚愕,對上段嬌嬌的眼睛時,卻見她微微彎了彎唇:「一百壇桃花酒。」
聞言,付清殊也不由一笑:「一百一十壇,還有上島時輸給你那十壇。」
「那我就先謝過付師兄了,」段嬌嬌好心情地收了手,朝他眨了眨眼睛:「看來回去之後,付師兄又要忙活好一陣了。」
「誰叫我有個總是坑人的師妹呢。」
付清殊頗有些無奈地笑著,而後收了斷金簡,向著第二座扶搖台縱身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