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友來了,快過來看看這玉中火如何?」慕伯山說道。
只見大殿的中央有兩個宮人合力抬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塊未經打磨的玉石,像座小山一般。
玉石是中空的,在中央正燃燒著一簇明亮的火焰,其光芒穿透了玉石,看起來格外的柔美。
段嬌嬌在北境的時候,曾聽說過這玉中火,但還從未見到過。
這東西美則美矣,卻沒有什麼用處,多數都是觀賞,而且也極難找到像現在這樣大的玉中火。
段嬌嬌十分官方地答道:「火焰燒得茁壯,玉石也晶瑩剔透,更難得的是這大小,這麼大的玉中火,一定很難得吧。」
「哈哈哈,」慕伯山被段嬌嬌的話說的很開心,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難得了,靖庭倒是有心了,竟能找來如此寶物,朕看此物也無需再打磨,就將它放在這理政殿吧。」
聞言,二皇子也趕忙說道:「若非是父皇聖恩浩蕩,在東境的土地上又怎會出現如此祥瑞的玉中火?」
這一番話說得慕伯山愈發開心,但身為北境人的段嬌嬌,以及從小在北境長大的趙隨心卻對此極其不適。
這些人看那玉中火看得開心,也無人去問那太子的下落,段嬌嬌倒是想知道為何,也是在離開了理政殿後,祈王告訴她的。
「皇上還在生太子的氣,今日觀看這玉中火,是故意沒有叫上太子的,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無非二皇子多得兩句稱讚罷了。」祈王說道, 雖然他的語氣還算平淡,但眼中卻是有些擔憂的。
見他這表情,段嬌嬌便知道事情應當沒他說的這麼簡單了。
昨日太子送了不合適的禮物,惹來慕伯山的憤怒,今日二皇子就獻上了如此精美的玉中火,得到了慕伯山的誇獎,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這兩位皇子究竟是誰更適合往後這皇位。
段嬌嬌便緩緩說道:「這位二皇子倒是比太子更會投其所好,想來朝廷中應當也會有不少官員想要與他親近。」
「段道友昨日不是說,不想插手朝廷中的事情麼……」祈王停頓了片刻,又接著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也罷,只是談談也無妨,我現在倒是有些好奇,在這兩位皇子中,段道友覺得哪一個要更出色些?」
「太子看起來心性單純,二皇子看起來成熟穩重,若要比較的話,我可比不出來,只能說都好。」段嬌嬌淡淡道。
但她的心中卻是一片冷然,往好了說,這兩人自然是都好的,但若要往壞了說,這兩人都不是能夠成為一代君王的人。
太子心性單純,說白了就是缺心眼,二皇子成熟穩重,說白了就是心眼太多。
有兩位這樣的皇子,也不知這慕延國的國運能夠興隆到幾時。
「段道友倒是很會誇人,我這兩個侄子是什麼樣的,我心裡也都清楚。」祈王的語氣中有些無奈。
聞言,段嬌嬌微微一笑:「祈王殿下也不必感懷,而今的慕皇也還沒到快退位的時候,我還要去東宮拜訪太子,便先離開了。」
聽到段嬌嬌說要去拜訪太子的話,祈王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問。
與此同時,東宮內早就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慕靖宇在殿內急得團團轉:「這次看玉中火,父皇連平日裡不怎麼待見的幾位官員都叫了,就是沒有叫我,看來父皇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這該怎麼辦啊……」
一旁,太子的伴讀開口說道:「殿下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您昨日才剛剛因為送了仙衣惹了皇上生氣,今日這二皇子就獻上了玉中火,這分明是在故意拉低殿下您在朝廷官員們心中的形象啊!」
聞言,慕靖宇微微蹙眉:「怎麼可能,你莫要過度解讀,二弟他不是那樣的人。」
「殿下就是太善良了,」那伴讀繼續說道:「我之前搜羅來那麼多的墨寶,準備作為禮物送給段道長,若是殿下您那時候聽了我的,也便不會有這往後的許多煩心事了,可您偏偏是聽了二皇子的話,說要送貴重的禮品,又從溫皇后那邊聽來了喬大師的名號,這才準備了仙衣,依我看啊,他們母子倆這是故意在引導您惹怒皇上呢。」
「你怎麼能這麼說母后和二弟呢,他們待我都是極好的,」慕靖宇又說道:「而且母后從不捨得重罰於我,連二弟都時常被她罰……」
「溫皇后待殿下再好,您到底也不是她親生的,難道還能真好過二皇子去?」伴讀縱然已經說得身心俱疲了,還是繼續苦口婆心地道:「我的殿下啊,她若是真的對您好的話,昨日裡就不會攔著您去給那位段道長解釋,你可知,昨日只要您能將那段道長給哄開心了,她隨便在皇上面前替您美言幾句,皇上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生您的氣,連個玉中火也不讓您看啊。」
「哎呀,說到底,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討父皇的歡心,最起碼也得讓父皇消消氣啊,」慕靖宇仔細想了想,而後眼睛一亮:「既然父皇喜歡玉中火,那我也送他一塊玉中火,而且還要比二弟送的那塊更大,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殿下不妨先去找段道長道歉。」伴讀一臉的平淡。
因為一同學習多年的情誼在,慕靖宇倒也不跟他生氣,只是吩咐宮女們道:「你們,快去將書閣里所有關於玉中火的書都給我找來,我定要尋到一塊更大的玉中火獻給父皇!」
宮女們領命之後就立刻去辦了,殿內就只剩下了那伴讀的嘆息聲,以及那無奈的眼神。
慕靖宇看向他一笑:「好了,你也別總是沉著一張臉……」
「殿下,芷荷宮的段道長和趙道長前來拜訪,已經等候在門外了。」未等太子的話說完,一道通傳聲便響起。
聽到這些,正愁眉苦臉著的伴讀立刻抬起了頭來:「你說什麼?段道長和趙道長過來拜訪了?!」
「是的。」通傳的人答道。
慕靖宇的臉上仍舊帶著微笑:「昨日母后便說了,這兩位雖然是貴客,但再怎樣也尊貴不過皇室去,讓他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