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再想些其他的,」段嬌嬌一臉認真地說道:「若那金子我也想要,就算從那女鬼的手中搶了過來,也不一定能還給你呢。」
浮歡一怔,緊接著便是一臉委屈的模樣:「那塊金子是我先撿到的,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我倒有些好奇了,你是從哪裡撿到那金子的?」段嬌嬌又問道。
浮歡仔細回想了下,然後說道:「就是在稍偏北一些的地方,也要更偏東一些。」
「那是原本車雲國所在的位置,你可要想好了再說。」
「這種事情我肯定不會記錯的呀,就是在那裡撿到的。」
既然她都這般說了,段嬌嬌便愈發有些好奇了。
瞧著她這模樣,浮歡的心中更是害怕:「你……你該不會真的想要我那寶貝吧?」
「有可能呢。」段嬌嬌同她一笑,然後轉頭朝著山上的方向看去。
她原是想要看看那座廟附近的陣法結界撤去了沒有,卻不曾想神識竟然察覺到有個凡人正往山上走去。
想到女鬼之前的行為,段嬌嬌立刻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得回去一趟。」
說完之後,她又立刻飛身返回。
待走近之後,方才看清楚那前來的凡人的相貌。
那是一個頭髮灰白,身形有些佝僂的老人,他提著一籃的香火和各種貢品,看樣子是要去山上的廟裡祭拜。
想到那廟裡供奉著的石像正是那女鬼的模樣,段嬌嬌心中也有疑問,便並沒有阻攔這老人,而是一路悄無聲息地跟在他的身後。
山上的鬼修撤去了陣法,她先察覺到了段嬌嬌去而復返的氣息,後面才發現了那個正艱難地爬山上來的凡人,眼看著他就要登上山頂了,她便立刻隱去了身形。
段嬌嬌跟在那老者的身後進了廟裡,見老人忙忙碌碌地擺好了貢品,又對著那石像燃香祭拜,口中還念念有詞。
「願朱皇后保佑,白河村能夠早日變回從前的模樣,願寒冬早日過去,心裡還記掛著這裡的人,也能夠重新回來。」
朱皇后?
段嬌嬌先是朝那石像看去,而後又看向了一旁,那漸漸顯出了身形來的紅衣鬼修。
她的目光正看著那跪拜著的老者,不知回想起了什麼,眉頭輕蹙著,眼底的情緒也有些複雜。
待祭拜完之後,那老人收拾好了東西正要離開,轉身便看到了段嬌嬌,而鬼修卻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又消失了。
老人被嚇了一跳,有些害怕地看著段嬌嬌問道:「你……你是什麼人?」
「一介散修,偶然路過此地,看到山上有座廟,便想來看看這廟裡供奉的是哪位神仙,卻沒有想到,原來這裡供奉的並不是神仙。」段嬌嬌緩緩答道。
那老人看段嬌嬌渾身的氣質,也想到了這或許是個修仙者,便放鬆了警惕,說道:「這廟是五十年前修建的,廟裡供奉的,是慕延國的先皇后。」
「既然受人供奉,那這位朱皇后生前應當做了不少的善事吧。」段嬌嬌繼續說道。
聞言,老人很是樂意同她講關於先皇后的事情,提起來的時候,臉上也出現了笑容:「倒是沒有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朱皇后對於我們白河村的恩情,是一輩子都不能忘的,還記得那時候,我也只是個十多歲的毛頭小子,就在那年,白河村突然那遇上了一場極大的雪災,大雪一連下了十天十夜,正巧朱皇后突然來到了這裡,施法讓那場大雪停了下來,又救了許多的村民,我當時也在被救的那群人當中,但冬天卻並沒有過去,甚至往後的一年四季就都變成了冬天,這裡還經常連著下好幾天雪……」
「後來,朱皇后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只是突然有一天,朱皇后殞落,新皇后冊封的消息傳到了我們這小村莊裡來,我們便為朱皇后建了這座廟,時常祭拜著,村子裡也很少再出現過一連下十多天雪的情況了,只是這樣連年冬季的日子到底是難熬,越來越多的人搬走了,到最後,便只剩下我每月來祭拜一次,一般時候都很順利,若是遇上了大雪的天氣封了回去的路,便在村子裡等上幾天,有朱皇后保佑,第二日那山路便准能通行。」
「這樣說來,朱皇后對白河村有恩。」段嬌嬌低低道,但這究竟是恩情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尚且不可胡亂猜測。
當年的那場雪災可能就是浮歡搞出來的,但後面浮歡留在這白河村五十年之久,也是因為朱皇后搶走了她的東西。
「我已經出來許久了,若這會兒不回去的話,怕是不能在天黑前返回鎮上了,仙師,我就先離開了。」
聞言,段嬌嬌便側身讓開了路:「慢走。」
待那老人下山之後,鬼修的身形這才緩緩出現。
「你真是慕延國的先皇后?」段嬌嬌的目光追隨著老人那踉蹌的身影而去,未曾回頭,她能夠感覺到,此刻那鬼修身上的氣息十分平靜,早已沒了之前的戾氣。
聞言,朱韻似是自嘲地笑了一聲:「慕延國已經有了新的皇后,這世上,除了剛才那老人,還有誰會記得我?」
段嬌嬌想了想,又接著問道:「你一直想見的慕延國太子慕靖宇,他是你的兒子?」
「沒錯,」朱韻的眼底划過一絲無奈:「我至今還留戀這人世間,就是想要再見他一面,只可惜,我已經不能再去帝京,更無法進入皇庭了。」
段嬌嬌忽的想起了之前那禛城城主同自己說過的話,這裡常年處於冬季,皇庭也曾派人來查過,最後只放下一句這雪是瑞兆,她猜測,那被派下來查案的官員並非沒有發現是雪妖在作祟,或許正是因為發現了這位朱皇后才編造了謊言。
「那你為何又斷定我能夠幫你將慕靖宇給請來?」段嬌嬌又忽的想到了這些。
「因為你與中境的關係,」朱韻緩緩說道:「你應當也知道,這百多年來,慕延國與中境走得特別親近,而中境的來使曾幾次提到過你,說江先生對你十分關照,慕伯山也曾生出過拉攏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