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腳踝,然後猛地將她在水中拽倒,段嬌嬌還來不及呼救,便狠狠地嗆了幾口水。
正此時,一人從水中鑽了出來,悠悠說道:「我說這河水怎會無緣無故地變熱,原來是因為你。」
驚災鬆開抓著她腳踝的手,但見段嬌嬌還在河水中撲騰不停,好看的眉挑了挑。
他忽然出手,妖力將段嬌嬌從河水中提了起來。
對上那雙熟悉的赤紅雙瞳,段嬌嬌的心情一片複雜,不用看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定然是十分狼狽的,她都已經活了一百五十多年了,從未想過自己就算修煉到了這地步,也還會遇上這麼窘迫的時候。
驚災看著段嬌嬌只瞪著自己卻不說話,不由勾起了唇角來,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問道:「你的靈力呢?」
段嬌嬌沒有回答他。
驚災也不生氣,眼中也出現了幾分玩味:「你身上真燙,中毒了?」
段嬌嬌瞅了眼他揪著自己衣領的手,默默咽了口口水,然後說道:「撒開。」
段嬌嬌的臉色越是難看,驚災的心情反而越好了,不過此刻他倒沒有故意捉弄她,而是真的鬆開了揪著她的手。
隨著一道「噗通」聲,段嬌嬌又再次掉進了河水裡,然後她又反應極快地朝著岸邊游去。
驚災看著她完全不動用靈力的模樣,愈發的好奇了起來。
「你的靈力呢?」
「我不想用,」段嬌嬌隨口就道,她還真怕這驚災知道自己沒有靈力之後,趁人之危妖性大發,上了岸之後,又繼續說道:「我來體驗最原始的生活方式,自然就不能用靈力了。」
「體驗最原始的生活方式?」驚災輕笑:「你可真閒。」
說完後,他便也飛身上了岸,衣衫墨發之上皆是滴水不沾,與一旁擰毛巾一樣擰著衣服上河水的段嬌嬌形成了鮮明對比。
段嬌嬌格外嘴硬地說道:「我這是在悟道,你不懂。」
驚災的手肘撐在了膝蓋上,半抵著頭,側眸看向她:「哦?」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段嬌嬌立刻轉移了話題道。
聞言,驚災便淡淡說道:「從這裡往東去的一座廟裡有個好玩的東西,難道不是我出現在這裡的理由麼?」
「好玩的?」段嬌嬌有些好奇:「什麼東西?」
「猜猜看,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段嬌嬌悄悄翻了個白眼,繼續賣力地擰著自己衣服上的水。
大抵是驚災看不下去了,抬手揮出了一道妖力來,直接將她身上的水分都帶走了,段嬌嬌只覺得一陣妖風從側面而來,將自己吹了個透心涼,但緊接便感到身上一陣乾爽。
清爽的感覺是令她好受了不少,但緊接著,體內的那股熱意又衝上了臉。
這前後不過片刻,看著段嬌嬌的臉瞬間變得紅彤彤的,驚災又問道:「你中了什麼毒?」
「瞎說,我才沒中毒,」段嬌嬌輕蹙著眉頭,接著道:「此事與你無關,你又何故一直追問。」
「你現在這般模樣實在古怪,能夠讓人變得如此的毒藥並不多,若真是那種毒藥,泡冷水澡可是解不了的,」驚災勾了勾唇:「你若求求我,興許我甘願獻身呢。」
段嬌嬌正打算坐下來,聽到他說的這些話屬實是被嚇了一跳,腳底一打滑,屁股硬生生砸在了地上。
「我都說了這不是中毒!」段嬌嬌急吼吼地說道。
「嗯?」驚災忽而來了興趣,俯身上前,一雙妖異的瞳眸中竟多了幾分誘惑的味道:「那你的臉怎麼紅了?」
段嬌嬌算是摸透了他的性子,旁人越是反抗他便越是興奮,於是低下了頭來,目光朝著他的衣帶看去。
「那來吧。」段嬌嬌直接伸手扯開了他的衣帶。
驚災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動聲色地遠離了段嬌嬌,同時將自己的衣帶系好,輕咳兩聲道:「有人在。」
聞言,段嬌嬌的目光不由朝著林子的方向看去。
趙隨心正盤坐在一棵大樹後,心無旁騖地擺弄著自己的弓箭,完全沒有朝著河邊探出神識的心思。
另一旁,許是氣氛太過古怪了,驚災便站起了身來,淡淡道:「最近的東境可不太平,我看你還是等靈力恢復後再亂跑吧,不然,憑你那個元嬰期的弟子,可未必能護得住你。」
說完之後,驚災便打算離開,卻突然被段嬌嬌叫住了。
「等等!」
聞言,驚災轉過了身來:「還有何事?」
段嬌嬌眸光微亮:「咱們之前的約定,現在就可以進行,我告訴你中境的信息,你幫我辦一件事。」
*
趙隨心坐得累了,正要換個姿勢,卻突然想起自家師尊還在那河裡泡著,都半天了也沒個動靜,不會是淹死了……
這般想著,趙隨心臉色一變,趕忙將地上的弓箭都收了起來,急匆匆地朝著河邊去。
不過他才剛站起來,便看到段嬌嬌完好無損地朝著這邊走來了。
見此,他方才狠狠地鬆了口氣,趕忙迎上前去:「師尊!」
段嬌嬌的臉色已經好上了許多,倒並不是因為藥效過去了,而是她手中握著的那枚雪玉。
據驚災所說,這枚雪玉正是他從東邊那處廟的附近「撿來的」,他還沒有搞清楚這東西的用處,但佩戴在身上可以降溫。
有了這雪玉,她果然好上了許多。
段嬌嬌看向了趙隨心說道:「我已經好多了,現在出發去你的故鄉,到時候估計東境的亂局也徹底平定下來了,咱們再回北境去。」
「好,」趙隨心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從這裡出發,還得往東有一段路,看來要找輛靈獸車了。」
這裡雖然還在原本月知國的範圍內,但二十二年前便已經陷落了,而今都已經重新建設起來,但四處掛著的旗幟卻是慕延國的了。
兩人來到了離這裡最近的鎮上,這一路上看到的畫面,極其殘忍。
慕延國的百姓身披錦衣,生活富足,而原本的月知國百姓卻被逼成了乞丐,奴隸,任由前者唾罵,鞭笞,他們的生命,變得格外輕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