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臣離開之後,慕延國的士兵又回到了駐紮的地方。
城樓上,萬敬雙看著身旁緊盯著地上那灘鮮血的月香,輕聲道:「殿下,回去吧。」
月香閉上了眼睛,長嘆出一口氣來,她心中也明了,這樣的事情,她接下來,還會經歷許多。
轉過身去,看向那遠處不停地朝著這方張望的百姓們,她忽的開口說道:「大將軍,你說,若真像父皇決定的那般獻城投降,慕伯山會不會待月知國的百姓如慕延國的百姓一般?」
「殿下,」萬敬雙的聲音沉重了許多:「這些年來,中境對鬼域之事格外上心,但一直都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他們聯合慕伯山,一直在研究封閉鬼域之策,這便有了後來車雲國滅亡時,帝京滿城百姓皆淪為活人祭台上的亡魂一事,難道您忘了嗎?」
聞言,月香公主的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許久過後,隨著公主和將領們的離開,圍觀在城門前的百姓們也都三三兩兩地散去了,段嬌嬌等人也在其中。 ✲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一路上,幾人都有些沉默。
「咱們能幫上些什麼忙嗎,畢竟這些百姓是無辜的。」最後還是卿南忍不住開口說道。
段嬌嬌沉默了良久,方才說道:「護城大陣損毀的時候,慕延國必定全力進攻,所到的士兵也會遠多於今日,若有中境相幫的話,莫說是化神期的大能,便是合體期的高手,也有可能會出現,我即便鼎力相助,又能護住幾個,更何況還要保下月香……」
說到這裡的時候,段嬌嬌的眼睛恍然一亮:「沈懷冰。」
「謝大姐在說些什麼?」許傾忽然從遠處走了過來,他身為帝京中的官員,先前也在那城樓上,心中自是難受,正準備回來的時候,便看到了段嬌嬌四人,便跟了上來。
聽到他的話,段嬌嬌便轉過了身去:「我們在討論方才在那城外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公主殿下和大將軍離開的時候臉色那般難看。」
他們身為普通的百姓,自然要表現得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許傾走上前來之後,也不由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戰事罷了,你們不必多想這些,若在坊間聽到了什麼傳言,也莫要輕信,今日未能品嘗到謝蘭公子的手藝,我改日會再去的。」
「這……」段嬌嬌不由朝著一旁的卿南看去,這不是為難小南子嗎,總不能真的請這許大人吃草。
卿南接過了她的眼神,趕忙笑了笑同許傾說道:「我們肯定會歡迎許大人到來的。」
許傾點點頭,接著說道:「我今日前往的時候,見那酒樓還是從前的名字,未曾想謝大姐幾人竟未曾想過改名的事情,可是對官府的安排不滿意?」
「哪有,這不改名,是因為沒錢,沒錢找人做新的牌匾,等我們的生意做起來了就改。」段嬌嬌趕忙說道。
許傾沒再多過問,他還是本能地覺得,這姐弟四人看起來奇怪得很,倒並不單單因為他們長得醜。
尤其是這個大姐謝梅,總是給他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一個騙術精湛的江湖騙子一般。
不過即便自己心中是這樣想的,他們到底是月知國的平民百姓,他也不好太過喜怒形於色。
和謝家姐弟順路,回了官府之後,許傾準備了一會兒便歇下了。
而段嬌嬌等人在回到了客棧之後,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位許大人還真是格外關注咱們的動向,難道我們的偽裝不夠好麼?」卿南不由說道。
趙隨心已經找了個板凳坐了下來,此刻揮出了一道水鏡,看著鏡中的那張醜臉:「我倒是覺得,這是因為咱們的偽裝太過極端了。」
說著,他便三兩下除了自己臉上的這張易形面具,看到鏡中自己這張帥氣的臉,方才露出了幾分笑意來。
與許傾這一路同行過來,幾人對之前的事情的注意已經被轉移了,唯有長孫白心中一直記掛著,朝著段嬌嬌走了過來。
「段前輩之前提到了我師尊的名字,可是師尊有辦法救這些百姓?」
段嬌嬌眉心輕蹙著:「我現在也只是有個想法,還不知是否可行,詳細的,還得問過你師尊才是,若真要做的話,也得有你在旁幫忙。」
聞言,長孫白的眼眸一亮:「只要是段前輩吩咐的,晚輩定當竭盡全力。」
「誒誒誒,」趙隨心不知何時挪過來的,直接將長孫白給拱了出去:「師尊,我也能幫忙啊。」
「你啊,」段嬌嬌瞧著他,不由眯了眯眼睛:「你還真未必有那個腦子。」
「師尊,我可是你親徒弟,」趙隨心忍不住說道:「怎麼能說我不如小白聰明呢。」
「好了,」段嬌嬌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你消停些,我同沈掌門商量商量。」
她的話音剛落,傳訊玉牒便投射出了一片光幕,光幕中的沈懷冰一看到段嬌嬌這模樣,便皺起了眉頭來:「你能不能先將面具摘掉再找我?」
「額……」
一段時間後,沈懷冰的面色也凝重了起來:「你可決定了,一旦要做,將要耗費的心思和資源那都是不計其數的,十八年的時間也未必能夠完成,而且,還很危險。」
「這些哪裡比得上人命重要呢,」段嬌嬌已經摘去了臉上的丑面具,露出了那張絕美動人的臉來:「你只需告訴我,這個計策,可不可行?」
光幕那端的人停頓片刻,而後點頭:「可行。」
聞言,段嬌嬌一笑:「那咱們就去做。」
翌日清晨,段嬌嬌一大早便在酒樓中,白紙鋪展在桌上,其上寫了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梅蘭竹菊。
「咦?」趙隨心走了出來,看著段嬌嬌剛剛寫好的字,不由說道:「師尊這是在練字啊,什麼時候也教教我?」
段嬌嬌卻是答道:「並非練字,既然已經決定要在這酒樓中長留了,昨日那位許大人也提醒過,我便寫好新的店名找人去做牌匾。」
「那我去辦。」趙隨心說道,而後將那字給小心翼翼地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