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不想做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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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心殿內,卿南看著趙隨心將昏迷中的段嬌嬌背了進來,無奈地長嘆一口氣。
「她又受傷了?」
「沒有,這回不是,」趙隨心趕忙說道:「是陷入了幻境當中,怎樣都叫不醒,所以就來看看,南前輩有沒有辦法讓我師尊醒過來。」
卿南讓開了位置,將昏睡中的人扶到了床上,然後開始檢查她的狀況。
「身上沒有傷,心法也正常運轉著,看樣子,那幻境已經被破開了,應當沒有什麼外因可以影響到她,」卿南的眉頭輕皺著:「若不醒來的話,便是她自己不想醒來。」
「的確,」趙隨心的臉上並無太多錯愕:「那幻境,會讓人看到心動之人。」
「心動之人?」聽到這些,卿南倒是十分的驚訝:「與她相處這麼久,我竟不知她還有喜歡的人。」
聞言,趙隨心也默默點頭:「是啊,師尊這也藏得太深了吧。」
「也可能,她並非是藏的深,」卿南只說了這樣一句,便又嘆了口氣,接著道:「也不知道看她渾身是傷地進來多少次了,本來早該習慣了,可每次看到還是忍不住提心弔膽一番,她總能逢凶化吉,可我還是害怕,某天真的會救不過她來。」
趙隨心也似乎被他的情緒感染,心中有些鬱悶。
「這一回,我連救都沒有辦法,幻境已毀,那接下來的,就要靠她自己醒來了。」卿南說著,朝趙隨心看了一眼:「你先回去吧,我守著她就行,醒了我會告訴你的,若時間拖得太長了,再採取一些別的辦法。」
見此,趙隨心便只好先離開了。
待他走後,卿南的目光又朝著段嬌嬌看去。
「小小一個幻境,應當……困不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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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請求你義父,從此脫離誅天門?」在前往誅天門總部的路上,段嬌嬌跟在容淵的身後,眉頭輕蹙著:「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是誅天門的少主。」
容淵走在前方,表情還算平靜,但眉間卻似乎有憂慮:「這誅天門的少主交給誰來做都一樣,可若我還是一個刀口飲血的殺手,有什麼資格去給心愛的女人幸福。」
聽到這些,段嬌嬌不由輕笑了一聲。
「我有些好奇,你心愛的女人是什麼樣子的。」
聞言,容淵恍然停下了腳步來,轉頭朝著她看了過去。
「是你。」
「或許容少主心中的人真的是我,可你又不是他。」
見此,容淵的眼中先是出現了幾分錯愕,而後頗有些無奈地笑道:「你在說氣話嗎,是我唐突了,還是不讓想我脫離誅天門?」
「他眉心的劍痕,是他的印記,而不是裝飾,你有著和他一樣的樣貌,卻和他一點都不像,」段嬌嬌緩緩說道:「我都想起來了,現在的時間不是一百多年前,這後面又發生了許多事情,所以……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心中他的樣子。」眼前人忽的說道。
段嬌嬌卻是搖了搖頭:「我心中的容淵,不會為了情愛,拋下肩上的責任。」
聞言,那人的眼中滿是不解:「既然你是喜歡他的,難道就不想他為了你離開誅天門?何必要拆穿我,你明明可以和他永遠在一起的。」
「我不喜歡欺騙自己,再者,除了容貌,你真的和他一點都不像,」段嬌嬌的目光向著四周看了圈,接著說道:「我不想對這張臉動手,你,應當有辦法解除這幻境吧。」
「容淵」輕皺著眉頭:「我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能壓抑自己的情感至此?」
「我從沒有一刻壓抑過自己,森林困不住翱翔的鷹,我也沒想過給任何人套上感情的枷鎖,更何況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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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南從外屋找了幾本關於紅粉骷髏海的記載,回來的時候便看到枕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朵鮮艷的紅色花朵,而原本平躺在床上的段嬌嬌竟不知何時翻了個身側躺著,背對著他。
「你醒了?」卿南有些驚訝。
段嬌嬌的手不知在擺弄著什麼東西,仿佛並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卿南有些無奈,加快了腳步過去,這才發現她手裡正拿著傳訊玉牒玩。
「段嬌嬌!」卿南拔高了自己的聲音叫道。
聞言,段嬌嬌恍然回過了神來,手裡的玉牒已經被他給奪了過去,她趕忙坐起來。
「小南子,你怎麼在這?」
「你還沒發現這是你常住的病床嗎?」卿南嘴角輕抽。
段嬌嬌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我說怎麼這麼困,你還沒將上次助眠的藥材撤下去嗎?」
「你先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就是被一個老女人給陰了,進入了一個幻境中,見到了一個……」段嬌嬌漫不經心地說著,忽的目光掃到了枕邊那朵艷麗的花,不由一笑:「見到了一朵花,我就陪它多玩了會兒,結果醒來的時候,架都打完了。」
「花?」卿南很會抓重點,聽到她的描述之後,便拾起了枕邊那朵花:「就是這個?」
段嬌嬌點點頭:「應該就是它。」
「有點眼熟,我剛才好像看到過,」卿南拿著花說道,很快他便翻開了自己懷裡正抱著的典籍,「這是紅粉骷髏海中的妄心花,可以令白骨重生出血肉來,但是只能夠維持七天的時間。」
乍一聽到這些,段嬌嬌的眼中也有些驚詫:「給我看看。」
聞言,卿南便將那本書遞給了段嬌嬌。
她仔細將書上的描述與那朵紅花對比了一番,這兩者一模一樣,竟然真的是妄心花。
「那紅粉骷髏海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連大乘期的修士去了都未必能活著出來,能夠將這裡面的妄心花帶出來,此人要麼就是心志堅定,要麼就是過分的偏執了,而且實力至少也得是合體期。」卿南又說道。
此刻,段嬌嬌卻回憶起了之前那結界中遍地都是艷麗的妄心花的情景,心中的複雜滋味已經遠遠被震驚給取代。
「他不僅將妄心花帶出來了,他帶出來的……還不止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