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嬌嬌和挽清秋在千燈鎮尋找了半日,特別關注了那些賣木材的地方,最後發現了范禾的行跡。
他近來在一家客棧落腳,也是經常在打聽與裴珩有關的事情。
段嬌嬌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便沒有暴露自己,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范禾,彼時他正一個人在客棧樓下喝酒,神色凝重,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而這時,一個醉鬼撞了上來,將范禾桌上的酒全都揮到了地上。 ❋
見此,回過了神來的范禾看向了那醉鬼,眯了眯眸子。
「啊我的酒!」那醉鬼還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地上碎了的酒罈子,然後一把抓住了范禾的衣領叫道:「你這老頭,竟然敢摔壞我的酒,賠我!」
范禾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手裡的酒杯,然後抓住了那醉鬼的手腕,正要有接下來的動作時,他卻忽的察覺到了有兩道神識在往自己這邊查探著。
他的動作停頓了片刻,也放出了神識朝著來者的方向查探過去。
只見這客棧對面的茶樓當中,挽清秋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神識,同時提醒段嬌嬌道:「被他發現了。」
段嬌嬌也早已收回了神識來,然後啟動了茶樓雅間內可以屏蔽神識的法陣。
那法陣運轉了起來,范禾剛剛探過來的神識也被隔絕在了外面。
段嬌嬌微微鬆了口氣,接著說道:「接下來的范禾肯定會十分謹慎,看來這段時間不能再監視他了。」
「讓空空門的弟子們留意著些,只要他不離開北境,便還有機會。」挽清秋淡淡道。
待一段時間過去了,師徒二人準備離開這間茶樓,在出去的同時,段嬌嬌的目光往客棧中看去。
只見范禾仍舊獨自坐在那裡喝酒,方才的醉鬼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就好像那鬧劇不曾發生過一般。
段嬌嬌心中疑惑,但也知道若自己一直盯著那方向看的話,很容易會被范禾給發現,便轉過了頭來。
但旁邊挽清秋的身影卻突然頓住了,因為范禾不知何時來到的,正攔在了他二人之前。
范禾正上下打量著挽清秋,似是在反覆確認他的身份,末了,他緩緩開口道:「江先生那般厲害的人,竟然能敗在你的手上,不簡單。」
「看來范先生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段嬌嬌在旁說道。
聞言,范禾的目光也朝著她看了過來。
「你倒是膽大,我沒有回中境去,對你來說應當是好事,原本只需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便有可能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你竟然敢來這裡找我。」
段嬌嬌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范先生為什麼不回中境,又為什麼要來這裡。」
范禾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換個地方再說。」
一段時間過後,幾人又來到了剛才的茶樓,將陣法運轉起來之後,范禾這才看向了段嬌嬌,直接開口問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那一手暗器的本事,應該是跟著珩仙老祖學的吧。」
「看來范先生對珩仙老祖了解不少。」段嬌嬌淡淡說道。
聞言,范禾沉默了下來:「那暗器脫手的動作,我一看便知是他的招式,原本還以為這是個巧合罷了,哪曾想他竟會為了你……」
說到這裡的時候,范禾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我曾聽裴珩說過,他從前的家鄉在桃源京,也就是現在的帝仙京,不知范先生與他又有什麼關係?」段嬌嬌問道:「當初在靜水居的時候,范先生是幫過我的,這我不會忘,現在想想,當初范先生幫我,看的大概就是裴珩的面子吧?」
范禾直視著段嬌嬌的眼睛:「裴少爺曾是我的舊主,後面因為一些事情,他被驅逐出了中境,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最近才得知他最後來到了北境,自封於毒瘴滿山的珩山當中……他可是裴家的少爺,現如今怎能過得如此委屈……」
「舊主?」段嬌嬌屬實是沒有想到這些,而且從前裴珩向自己提起范禾的時候,語氣談不上有多麼親近,甚至還有些諷刺的意味,只說他是個技藝不精的傀儡師罷了。
房間內安靜了片刻,挽清秋淡聲開口道:「所以你想要見到裴珩?」
范禾點了點頭,同段嬌嬌說道:「裴少爺竟會為了你前往中境冒險,你一定有辦法可以見到他的吧。」
未等段嬌嬌回答,挽清秋又繼續說道:「那你在見到裴珩之後又想要做什麼?」
他覺得事情並非范禾口中所說的那麼簡單,珩仙老祖的名號在修真界中可謂是臭名遠揚,從前的范禾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而且還在中境的靜水居內過得好好的?
「我……」范禾的眸子垂了下來,他思考了良久之後,方才決定說出來:「我想要裴少爺可以原諒我。」
聞言,段嬌嬌的眉頭皺了起來:「發生過什麼?」
「在所有人都認為裴少爺是殺人兇手的時候,我沒能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離開,至今都已經幾千年了,大概他的心中也有氣吧……所以才會在再次見面的時候,連句話都不同我說,」說到這裡的時候,范禾便抬起了頭來,他的目光有些渾濁:「段姑娘,我想你一定有辦法讓我見到裴少爺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親自向他道歉,請他原諒這幾千年來我的罪過啊……」
看著范禾眼中的懇切,段嬌嬌卻是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你若是想要見到裴珩的話,在這裡等上一段時間,待毒瘴減輕的時候自然就可以上珩山了,而且你都已經等了幾千年了,應當也不差這一兩年的時間,何必要來求我?」
范禾默了默,接著說道:「珩山的毒瘴雖然厲害,但只要實力足夠強大,也是可以人為控制的,也罷,既然你不願意幫我這個忙,那我在珩山外等著便是,現在你也知道我為何不回中境了,你且放心,即便我回到了中境,也不會將你們和江先生的事情說出來,此後你可以獲得自由了,便當做我為裴少爺做的一些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