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作畫

  「還是奇怪,」秦爾長嘆了一口氣,隨即站起了身來:「我得去看看嬌嬌,這百年來她一直在外,不知受了多少苦。」

  聞言,司曜也趕忙放下了正在批閱著的宗務,追了上去:「我也去看段師妹。」

  當他們來到了驚風山,段嬌嬌的故居時,院子裡便只有她一人在發著呆。

  挽清秋已經回了他自己的住所了。

  「嬌嬌啊!」隔著很遠,秦爾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聞言,段嬌嬌轉頭看去,只見秦爾的眼角眉梢都是掩蓋不住的喜意。 ✼

  「掌門。」段嬌嬌站起了身來。

  秦爾的眼底閃過一抹憐惜,隨即說道:「這百年來,空空門中變化良多,而今你司曜師兄才是新掌門,你便隨清殊一般,喚我一句師叔好了,還有清殊也已經成為了新任司律堂堂主……也不急著說這些,等以後你便慢慢知道了,回來了就是好事,往後再也不去中境了,他們過來要人也不去,空空門護著你……」

  聽著秦爾說的這些話,段嬌嬌的鼻間一陣酸澀,卻是一笑說道:「我現在已經是出竅期的修為了,該我護著空空門。」

  「你這孩子,」秦爾又是無奈又是欣慰,「出竅期又如何,咱們空空門當中出竅往上修為的人可多著呢,都能護著你。」

  司曜也是一笑:「你這丫頭,既然回來了便好好休息休息,別再說這些生離死別一般的話了。」

  聞言,段嬌嬌不由笑出了聲來,而後點了點頭道:「好。」

  待秦爾師徒倆離開後,段嬌嬌心中才真的有了回家的感覺,她自在地伸了個懶腰,而後往新開的丹香峰走去,司曜告訴她,卿南的新住處便是在這裡。

  彼時天色已經晚了下來,卿南傳授煉丹術的課程也結束了,人們陸陸續續回了自己的住處。

  段嬌嬌飛身落在了靜心殿前,神識向著裡面看去。

  卿南正捧著一本關於煉丹的書籍看著,此刻察覺了這道打探過來的神識,不由放下了書,朝著殿外走去。

  在看到來者時,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小南子。」看著他的動作,段嬌嬌不由笑出了聲來。

  「段嬌嬌,」卿南立時三步並做兩步走來,從他臉上的表情便可看出現在是怎樣的心緒激動,「你……你怎麼過來了?讓中境的那些人知道了會不會遷怒於你?」

  「他們已經離開了。」段嬌嬌笑著回答道。

  聞言,卿南愣了愣,眼中也隱約有些笑意:「什……什麼意思?他們不讓你去中境了?」

  段嬌嬌點點頭:「我師尊和江燈瓊打了個賭,賭贏了,便讓我留下來了。」

  「我就知道挽前輩一定有辦法的,他這麼疼你,怎麼可能會看著你去中境受苦,」卿南愈發的激動了起來,趕忙側了側身,「快進來,這一百多年來我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講的,只可惜你不在,現在終於有人陪我聊天了……」

  段嬌嬌也不知現在的自己是不是真的輕鬆,似乎總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

  「你又走神了。」

  光幕中的沈懷冰開口說道。

  聞言,段嬌嬌恍然回過了神來,頗有些無奈地笑道:「大概剛回來,還有些不適應吧。」

  「不是,你心中有疑問,你給我一種渾渾噩噩的感覺。」沈懷冰輕蹙著眉頭說道,這些都是她從段嬌嬌的臉上看出來的,自上次分別的時候,段嬌嬌還尚有餘力苦中作樂,而現在的她看不到段嬌嬌有一絲快樂。

  可她明明已經回來了。

  沈懷冰的一番話,恍然點醒了段嬌嬌,她袖下的拳頭忽的攥緊:「我的確感覺這一切都不真實,大概是我從心底便覺得江燈瓊不會如此輕易放過我的,我不能這樣得過且過下去,先掛了。」

  話音剛剛落下,段嬌嬌便掐斷了通訊,然後走出了屋去。

  蒼瀾宗內的沈懷冰頗有些驚愕。

  「我從百忙中才抽出時間來與她敘舊的……」她竟然說掛就掛?

  喃喃完後,她便看到了正往這邊探頭探腦的長孫白。

  沈懷冰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你躲在外面做什麼,又沒犯什麼錯。」

  聞言,長孫白便走了進來:「師尊,段前輩她……是不是回來了?」

  「你方才不都看到了麼?」沈懷冰頗有些無奈地道。

  另一方,段嬌嬌從自己的房間離開後,便一路朝著挽清秋的居所去了。

  「師尊——」隔著很遠的距離,段嬌嬌便叫道。

  聞言,挽清秋手下的動作停頓了下來,而後朝她看去。

  段嬌嬌手提著一大壇酒飛來了。

  挽清秋微微彎了彎眉眼,而後用手中的玉筆沾了沾墨,繼續在紙上作畫,同時開口淡聲道:「從前的舊友都去見過了?」

  「一別百年之久,我真正該好好陪的人,是師尊才是,」段嬌嬌笑著走了過來,目光往桌上的紙上一掃:「師尊在作畫?」

  「嗯,」挽清秋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你看這畫中之人,可熟悉?」

  「這不就是我嗎,師尊畫我作何?」段嬌嬌認真地朝著那幅畫看去。

  畫中的女子漂浮於空中,身形好似細風一般,而她的頭頂便是天空,周身光芒璀璨,風清日朗。

  「為師在描繪你日後的飛升之景,我挽清秋的弟子,」他勾唇一笑:「日後可是要升仙的。」

  「我也想師尊能夠飛升,」段嬌嬌笑著坐在了他的對面,目光繼續朝著畫像看去:「只是不知,師尊的畫技何時如此精湛的?」

  挽清秋並未抬眸,繼續作畫說道:「你不是總說為師寫得一筆好字嗎,這些筆墨上的功夫,本來便是共通的。」

  「可我從來沒見過師尊你作畫啊。」段嬌嬌又問道。

  話音落下,但見挽清秋的動作停頓下來,抬眸看向她一笑:「那你現在見到了。」

  段嬌嬌怔愣了片刻,扯了扯嘴角強笑了兩下,然後又將自己帶來的酒罈子揭開,頃刻間酒香四溢。

  「我之前不是在信上說了,等我回來的時候要給師尊帶十壇好酒,這一壇夠大,足抵得上十壇了,師尊,我給你倒一杯先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