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嬌嬌看著這一幕倒是有些驚訝,在她的印象當中,從前范禾與自己說話都沒有刻意設置過隔音的陣法。
「剛才那天象你也看到了,想必你也猜到北境是何人進入了合體期修為的。」范禾仍舊面無表情地說道。
段嬌嬌思索片刻,而後道:「范先生找我來,難不成與那天象有關?」
「不是與天象有關,是與你有關。」范禾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朝她看了過來。
聞言,段嬌嬌一笑:「怎麼就與我有關了呢?」
「天象出現的那一刻,你一定很想回北境吧。」范禾淡淡道。
「如何說?」段嬌嬌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
「北境你暫且回不了,但若我去跟江先生求情的話,或許可以讓你出一趟靜水居,」范禾接著說道:「你知道的,上次的事情過後,你連悟寧池都不好出。」
聽著他的話,段嬌嬌沉默了下來。
不能回北境去,離開靜水居一趟也好。
這般想著,她便開口問道:「有什麼條件?」
「沒有條件。」范禾低低說道。
話音落下,段嬌嬌輕笑了一聲:「范先生該不會是可憐我,這才出手幫我的吧?」
范禾沒有說話,繼續低頭削著木頭。
段嬌嬌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幫自己,但這一趟靜水居,她也必須要出去。
空氣中安靜了半晌,段嬌嬌又開口問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靜水居?」
「明日。」范禾只回了這兩個字。
「好,」段嬌嬌點著頭:「多謝。」
說完之後,她便轉身離開,范禾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隔音的陣法也消失了。
回到了悟寧池後,段嬌嬌沒有立刻進入湖底,而是坐在河岸上。
百年來,日復一日地看著水底的景象,她都快看吐了。
第二天,有范禾求情過後,江燈瓊果然同意了放段嬌嬌出去的事情,離開了靜水居後的段嬌嬌則漫步於帝仙京中的各種店內,挑選著要送去空空門的賀禮。
最後選出了一隻精緻的玉筆,又用錦盒裝了起來。
店掌柜看到段嬌嬌身後的四個化神,會心地說道:「記靜水居帳上是不是?」
「不記帳,」段嬌嬌說著便從空空環中取出了靈石來:「現結。」
來到了天機閣後,段嬌嬌又託付幸閣主幫忙將這份賀禮送回空空門,這才回了靜水居。
幾日過後,北境空空門的宴席也開始舉辦了,四派都來了不少人,空空門還裝模作樣地宴請了非盜組織的人,其實就是趙隨心帶著幾個弟子臨時戴上面具,換了裝扮,直接去古陽殿赴宴的。
沈懷冰來時,卿南正陪在挽清秋的一旁,查看著那堆成了小山般的賀禮。
修真界中規矩不大,賀禮現拆也沒問題,挽清秋對這些倒是無甚興趣,都是卿南在忙著拆。
「恭祝挽前輩進階合體境界。」沈懷冰說道,同一時間,她身後的長孫白也將賀禮送了上去。
卿南正要接過,動作卻忽然頓住了,他看著一堆盒子中那露出來的一角寫有「嬌」字的錦盒,神色一陣恍惚。
「怎麼了?」挽清秋看了過來,也發現了那錦盒。
便將它從一堆賀禮當中拿了出來,看著其上那熟悉的「段嬌嬌」三個字,不由笑道:「這丫頭,總算是有點良心,還知道我出關了。」
說著,挽清秋將錦盒打開,一封信也從中飄了出來。
沈懷冰看著這一幕,忽而有種揪心的感受。
挽清秋接住了信,拆開後,上面是段嬌嬌的字跡。
「恭喜師尊突破成功,我在外歷練呢,不必擔心,等回來的時候,給您帶十壇好酒!」
挽清秋的唇角向上揚了起來。
與此同時,靜水居內,段嬌嬌坐在悟寧池邊,猜想著這時賀禮應該已經送到了,也不知師尊可喜歡那禮物,忽然間,一道銀灰色的身形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當中。
「你師尊突破了合體期,光是送支筆過去,未免也太過寒酸了吧。」江燈瓊噙著一抹笑意走來。
聽到了他的聲音,段嬌嬌臉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來,轉頭看過去:「我只是送了件賀禮,沒有別的意思。」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江燈瓊輕笑道:「我是說,你身為挽清秋唯一的親傳弟子,在師尊出關的時候卻不在身邊,已經算是不盡孝道了,現在也總該親自去拜見他的。」
話音落下,段嬌嬌的心中緊張了起來:「什麼意思?」
「今日你好好收拾收拾,待明日,與我一同前往空空門,去祝賀你那師尊。」江燈瓊淡淡落下了這句話後,轉身便離開了。
徒留段嬌嬌在原地,面色慢慢冷了下來。
她本能的覺得,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想至此,她的兩手不由揉起了太陽穴,頭疼得很。
江燈瓊恐怕早就盯上師尊了,這一關,應該是她來中境後碰到的最難的了。
而這邊,沒過多久范禾便找到了江燈瓊。
江燈瓊看著找來的他,淡淡道:「何事?」
「江先生明日要去北境?」范禾問道。
聞言,江燈瓊一笑:「你耳朵倒是靈光,沒錯,我明日的確是要前往空空門。」
「我在中境悶得久了,偶爾也想出去走走,此行能不能帶上我?」范禾問道。
「你的確是悶得太久了,也該出去轉轉了,」江燈瓊點了點頭:「明日一同去吧。」
得到了江燈瓊的首肯後,范禾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翌日清晨,江燈瓊看著迎面走來一襲白衣的段嬌嬌,將杯中的茶水飲盡後,淡淡道:「我差人給你準備了那麼多的法衣,為何偏要穿這一套?」
想起那些清一色銀灰色的衣裳,段嬌嬌的心中便有些嫌棄。
誰願意跟江燈瓊穿同一個色系的。
而且這一次,她是要回家的,自然要穿清派的白色,免得空空門的新弟子們把自己給認成中境狗。
但瞧江燈瓊這臉色,這件事情估計過不去了。
於是段嬌嬌隨意掐了個訣,便換上了銀灰色的法衣。
同時,準備好了的范禾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