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清秋被他懟得說不出話來，縱然心中有些惱怒，但仍舊是穩住了自己的心態。
到底是段嬌嬌先用真言水惹惱他的，而這，也是嬌嬌的苦心。
雖然最後的真相有待商榷，但他既然親口否認過一次，他便不能盲目地將殺人兇手的名頭扣在他的頭上，一切都需要查證。
就像他當初對段嬌嬌說的那番話。
恩要報，仇要算。
但是恩是仇，他有的是時間，親自去查清。
而此刻，裴珩似是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繼續諷笑道：「你不會真的以為那真言水對我有用吧，我不過是玩笑幾句，你便真的信了？」
挽清秋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段嬌嬌在一旁看著，也覺得格外彆扭。
她覺得裴珩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好歹是一塊生活了三年的人，旁人不了解珩仙老祖是個什麼樣的人，段嬌嬌可是了解的。
他在心虛的時候，眼中的戲份總有些太過。
「我都殺了那麼多姓挽的了，自然也不差你一個，趁著我現在心情不錯，你最好立刻下山。」裴珩又說道。
話落，洛卿南的臉上也有些古怪。
這……這真的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嗎？
挽清秋緊鎖的眉頭仍舊未曾舒展開，他心中明白，現在的裴珩越是激動，反倒越能說明問題。
但看裴珩的態度，似乎並不打算告訴他更多的事情了，與其在這珩山上浪費時間，不如先離開，再去調查挽家的事情。
想至此，挽清秋便緩緩站了起來。
「師尊？」段嬌嬌看了過去。
此刻，挽清秋的語氣格外平靜：「玩夠了，記得回空空門。」
說完之後，他便轉身飛離了珩山。
段嬌嬌與洛卿南都起身送了兩步，但挽清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待兩人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裴珩已經坐在了石桌前，仿佛因為挽清秋的離開，他心中的火氣也消減了大半。
但對於段嬌嬌仍舊沒好氣地道：「喲，師尊都走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我，」段嬌嬌立馬認慫：「我錯了。」
這句話落下，裴珩心中的火氣再減了一半，準備好的教訓的話也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雖說她這次行事的確有些大膽，但這不也正說明了，在她心中，自己並非那個傳言中惡貫滿盈的人嗎。
裴珩無奈地嘆了口氣，指了指桌上的茶壺：「行了，茶都涼了，還不去沏壺新的來？」
聞言，段嬌嬌眼中浮現笑意，應了一聲，便動作利索地去沏茶了。
沒有了先前那針鋒相對的氣息，洛卿南也終於自在了些，將準備好的幾箱丹藥搬了出來，接著道：「裴前輩，我看看你體內的毒清除得怎麼樣了。」
珩山的毒瘴減輕只有十日，這十天，段嬌嬌與洛卿南都待在珩山上，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三年的日子。
裴珩從前向來都不關心外面發生的事情，而這段時間聽段嬌嬌和洛卿南講著他們這三年來在外面經歷的事情，卻也格外感興趣。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到了最後一天，他們今日也該離開了。
而段嬌嬌的故事，也終於講到了最後，她從中境離開，和師尊一同回北境的時候。
在聽到這些時，裴珩的面色才終於凝重了起來，他還是不放心地檢查了一遍段嬌嬌手裡的無相功法。
「這功法雖然是真的，但江燈瓊這個人，你必須離他遠些，那個幸長生，我倒是不怎麼了解，」裴珩將功法重新放到了段嬌嬌手中，接著道：「但天機閣內都是幸氏族人，幸氏一族擁有著占卜天機的能力，不過他們算的每一個天機，都要用自己的壽命來交換，據你所說，那幸長生年紀輕輕，身體便垮成了那樣，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他應該是算了一件影響極大的天道機密，而這機密，十有八九跟你有關係，往後你可要謹慎些了。」
段嬌嬌點了點頭，想起幸長生來，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開口喃喃道：「他們在悲鳴，他們想要回家……」
聞言，裴珩疑惑地看了過來。
待段嬌嬌將那些突然從歸一道宗內飛出的鬼魂事情同裴珩說了後，裴珩也沉默了下來。
他端起了茶杯來，輕抿口茶水。
「或許……東境要出事了。」
「這和東境有什麼關係？」洛卿南雲裡霧裡地看了過來。
裴珩耐心地解釋道：「東境以東，乃是鬼域，人族死後若留有魂魄，若魂魄留有執念，將無法轉世，所有的遊魂都會飄向鬼域，歸一道宗內突然出現那麼多的鬼魂，絕不是偶然，而幸長生口中所說的『家』，有可能是鬼域，也有可能是遊魂生前的故鄉，東境與鬼域一關之隔，算得上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關係。」
「這一年來，倒是未曾聽說過東境出事的消息。」段嬌嬌說道。
但見裴珩的眼底划過一抹冷笑：「世人自然聽不到，畢竟此事可是發生在歸一道宗內。」
「這麼說來，是道宗在暗中壓制？」段嬌嬌隱約覺得，這一次的事情，有她想要找的答案。
「是與不是，你只管好好地待在北境中便可，莫要蹚這趟渾水。」裴珩說這話的時候格外認真。
又聊了幾句，天色漸漸暗了，珩山外圍的毒瘴也逐漸變濃，段嬌嬌與洛卿南在裴珩的目送下再次離了珩山，下次再來，便又是三年後了。
雖然裴珩勸告過她不要蹚渾水，但段嬌嬌還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不過，未等她付出行動，東境的消息，便傳到了北境中來。
*
「道聞小報，道聞小報！今天的道聞小報有東境的驚天大消息！數十萬年前的巨大古墓群橫空出世，鬼域暴動，一夜之間東境內冤魂遍野！四境修仙者紛紛趕往東境，只為尋找那終極至寶！」
段嬌嬌擠進了人群中，摸出了靈石來：「給我來一份道聞小報！」
買了道聞小報，段嬌嬌跑進了飲品鋪里，洛卿南和幾個送外賣的清派弟子都湊了過來。
「啥事兒啊傳得這麼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