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段嬌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走吧。」
段嬌嬌總也是要轉一轉這十魚山莊的，有個少莊主親自陪著，到哪裡都便利。
她也想到了，這十魚山莊的意思，是不想讓自己將在攜雲樓中看到的事情說出去。
中途，明臨揚離開了一趟，在回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顯然與之前不同了。
想來是知道今日在攜雲樓內發生的事情了。
段嬌嬌倚靠在湖邊的白石欄杆上，靜靜看著他走回來。
明臨揚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也明白了過來。
倒也難怪今日段嬌嬌會那麼爽快地答應下去第二層，還叫他預留出一層的位置來。
今日在攜雲樓中發生的事情，她都看到了，而且也猜到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想至此，明臨揚更加快了朝她走去的步伐，行了個道禮：「真是失禮了。」
段嬌嬌抬頭看了眼月色，而後緩緩開口：「我猜，有些事情如果現在不說開的話，明道友恐怕也不會讓我回廂房休息了吧。」
話音落下，明臨揚的臉上浮現一抹窘迫：「看來段姑娘都知道……」
「我只是好奇，看十魚山莊的處理態度，今日在攜雲樓中發生的案子，應當也不是第一起了吧。」段嬌嬌緩緩道。
聞言，明臨揚猶豫了下，隨即點了點頭：「其實，十魚山莊並不像外人看起來那般堅不可摧，先前北境的那一場妖禍，山莊內也是傷亡慘重。」
「那又和這次的人腳案有什麼關係？」段嬌嬌問道。
明臨揚沉默了下來，似乎並不想透露太多信息。
段嬌嬌又緩緩笑道：「我就是好奇些罷了，明道友若是不想說那便罷了，今天在攜雲樓中的事情，我也不會對外大肆宣揚，明道友可以放心。」
明臨揚卻是沒想到段嬌嬌竟如此好說話，一時間，倒是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其實，北境的妖禍看似已經平定下來了，但也並不是所有的妖族都已經撤出了北境，還有很多零散的妖沒有被找到，而在十魚山莊內，便殘留著一隻妖，」明臨揚也同段嬌嬌坦然道：「那是一隻以人為食的妖，但它每次吃完人，都會剩下一雙腳來。」
「那既然山莊內還有妖未曾除乾淨，又為何一定要急著召開拍賣會呢？」段嬌嬌又問道。
明臨揚緩緩道：「是因為這一場妖禍，令十魚山莊在各處的產業都受到了衝擊，現在我們急需靈石，便只能通過這一場拍賣會，來解這燃眉之急。」
段嬌嬌沉默了半晌，又接著問道：「為何遲遲找不到那妖？」
「說來也是奇怪，我們明明將整個山莊的人都檢查了一番，未曾有遺漏的，但沒有一個人身上帶著妖氣，或許，那妖並不是以人的形態存在的。」明臨揚長嘆了一口氣。
他後面的這些話，倒是讓段嬌嬌想起了曾經遇到過的鏡妖。
明臨揚又接著說道：「只能先瞞著這件事情，等拍賣會一結束，靈石周轉過來了，便能放下心來，全力去尋找那隻還留在十魚山莊內的妖。」
「接下來的拍賣會，會有很多人前來，若一直找不到那隻妖，恐怕還會有無辜的人出事，到時人多眼雜，這事情想瞞也瞞不住，少莊主便沒有仔細思考過嗎。」段嬌嬌緩緩說道。
話音落下，明臨揚心中一驚。
「只能先加強防護，那隻妖實在太善於隱匿了。」
段嬌嬌轉身，看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聽你講述這一番，我倒是有些好奇，那隻妖為何要留在十魚山莊中。」
明臨揚未曾再說話。
眼下十魚山莊的危機尚且不知如何解決，他又怎會有心情去想一隻妖的故事。
「對了，段姑娘，那雅間的事情，」明臨揚無奈地笑道：「今日實是不該將第二層分給空空門，為表歉意，我會將空空門安排到正好空出來的第四層雅間。」
語落，段嬌嬌轉頭看向了他，忽的笑道：「那可是其他三派搶了半天的位置。」
「段姑娘之前的考量，不就是讓我可以留出給空空門調換的位置麼，只不過碰巧，我留出來的是這第四層。」明臨揚也笑道。
「既如此，那便多謝明道友了。」
*
段嬌嬌回廂房的時候，已經入夜有一段時間了，但見周旁的幾個房間都滅了燈，唯有陳笙仍坐在房門前的石階旁，抬頭看著明亮的月色。
察覺到她回來的動靜，便轉過了目光去。
段嬌嬌朝他微微頷了頷首，便要回自己的廂房，卻見自己的房門有些奇怪。
「今晨，蕭鄞然不慎將你的房門劈壞了，」陳笙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同十魚山莊的人說了聲，給你換了新的房門。」
聞言，段嬌嬌轉頭朝他看了過去。
夜空中安靜了半晌，段嬌嬌忽的問道：「當初，你為何要違背泰宗主的意思，去救……那些百姓？」
但見陳笙垂下了眸子來，看著腳下的地面，緩緩道：「說起來，那大概是我第一次違背他的意思，或許，我還要因那次的決定感到慶幸。」
段嬌嬌也學著他的樣子坐在了石階上，隔著很遠的距離看向他：「那你現在不殺我了？」
陳笙抬起了頭來，目光朝她看去，夜風靜悄悄地吹，月光也柔和地灑下，那張容顏依舊絕美，帶著攝人心魄的光彩。
「不殺了。」
*
沒過幾天，前來參加拍賣會的人便陸陸續續到齊了，段嬌嬌和洛卿南一大早便在山莊門口等著，待看到那一手端著大棗茶，一手提著整箱奶茶的秦掌門領著空空門的人來時，倆人都不自覺向前多走了幾步。
「哎呀，可算是到了，」秦掌門直接將那箱奶茶甩給了段嬌嬌：「你倆喜歡的口味都在裡頭了。」
「謝謝秦掌門！」洛卿南笑得見牙不見眼。
「嬌嬌啊，」秦掌門又神秘兮兮地湊了上來，「我聽說你這回讓十魚山莊將攜雲樓整個四層的位置都給了咱空空門，另外三派的老頭們聽了這事可都氣得不輕呢！」
「巧合而已，」段嬌嬌笑道：「我們快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