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種戲碼，她在空空門中時常能夠看到，所以對於蘇眉長老的處事態度，她倒是覺得理所當然了。
半空中，孔常長老滿臉的嬉笑：「一定要用『偷』這個字眼嗎，萬一是她自己給我的呢？」
「孔常！」這話音落下，蒼瀾宗的枯北長老瞬間爆發了，身隨影動，凌厲的劍氣直逼著孔常長老而去：「今日本座勢必要剁了你這老賊！」
縱然段嬌嬌見識過空空門護宗聖獸蛟龍的強大與威武，但此刻仍舊震驚於一個元嬰期法修的壓迫感，並非是說蛟龍前輩比不過此人，乃是因為枯北長老的周身盤旋著一股直鑽人心的寒意，這是她從未在蛟龍前輩身上看到過的，而現在的她，縱然逃離了元嬰長老的威壓，也還是被這一股氣息給震懾得渾身直冒冷汗。
「是殺氣。」旁邊的師姐解釋道，目光卻仍舊緊緊盯著空中的局勢：「這殺氣是針對孔長老去的，但餘威卻仍舊能夠影響到我們，這位蒼瀾宗前輩的修為，應當是要比孔常長老高出不少的。」
蘇眉長老蹙了蹙眉頭，再次撐起了之前的結界來，將弟子們保護在內。
在下方觀看著的弟子們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了。
「那位應該是蒼瀾宗的枯北長老了吧，聽說他已是元嬰後境的高人了，孔常長老縱然厲害，可也只有元嬰中期的水平，枯北長老顯然已經動了殺心，如若宗門不插手的話，只怕……」
「孔長老既然敢惹枯北長老，應當是有把握的吧，可是這境界擺在這裡，蘇……蘇眉長老方才又揚言空空門不會庇護孔長老，那豈不是要……見一番血了……」
弟子們的議論聲傳進了蘇眉長老的耳朵里，她的臉上仍是沒有任何表情，淡淡開口道：「好好看著，孔長老正在給你們示範，這『地利』是如何運用的。」
話音落下，弟子們也不敢再貿然討論，目光皆朝著荒山中的那道殘影看去。
從早先開始，段嬌嬌的目光就定格在孔常長老的身上了。
無他，只是因為他的身法和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基本上已經達到了肉眼無法捕捉到的地步，但段嬌嬌看得極為認真，就是眼珠子都瞪得出現了紅血絲。
她能夠感覺到，縱然有著修為境界的差異，但蒼瀾宗枯北的速度，是遠遠比不上孔長老的。
如果說案發地點並非在空空門中，而是枯北追殺孔常一路追到了空空門來，那便更加能夠證明，並非枯北打不過孔常，而是因為他根本就追不上孔常！
所以從一開始，他釋放出來的那股威壓便不是針對空空門的弟子，也不是來立威的，或許這追殺的一路上他都在毫無保留地釋放著威壓，就是想以此來壓制孔常長老的速度，但這效果嘛，不必想也能知道了。
兩人之間看似隔著一個境界的修為，可戰局卻根本就是翻轉過來的，枯北拿孔常束手無策，所以才釋放威壓出來影響後者，不過……他也只能放放威壓了。
想至此，段嬌嬌不由嗤笑了一聲，不知為何，心中竟升起了一股像孔常長老那般賤嗖嗖的快意。
也許是因為方才那枯北看向他們那輕蔑的眼神？
段嬌嬌沒再深想，目光仍舊緊緊地追著荒山中的那兩道身影。
卻不知自己方才的嗤笑聲落在了蘇眉長老的耳朵里，她不由轉過了眸來，多看了小丫頭一眼。
而荒山中的林木，則因為枯北長老那憤怒的無差別攻擊而一片一片倒了下去，直看得人心中發毛。
「天吶，法修的破壞力也太強了吧！」
「這一擊要是打在孔長老的身上，怕是半條命都要去了吧……」
「可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他好像還沒有打到孔長老一下呢。」
正此時，一道男子朗朗的笑聲傳了過來，緊接著，那鮮少在外門見到的黑衣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男人手持一柄玉扇，漫步輕搖緩緩走來，那雙桃花眼掃過一眾外門弟子，含了笑意說道：「一群人不好好聽課，可是叫我抓了個正著啊。」
此人正是司曜，秦掌門唯一的親傳弟子。
司曜的目光往荒山處掃了一眼，又再次轉了回來，但見人群中仿佛有個小丫頭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荒山處，好似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一般，不由愣了愣。
「大師兄來了。」
「大師兄好！」
一眾外門弟子趕忙點頭問好，卻見司曜漫步走到了段嬌嬌的身旁，眉心蹙了蹙，翻手便將玉扇擋在了她的眼前，隔絕了視線。
段嬌嬌這才回過了神來，倏地察覺到頭頂落下來一句輕飄飄的話。
「還瞪呢？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段嬌嬌抬頭看去，見到來者是司曜後，趕忙認真叫道：「大師兄好！」
「本師兄自然是好的，反倒是你，再盯下去，你的眼睛怕是要不好了，」司曜收回了玉扇來，慢悠悠說道：「這不是在上地形課嗎，難得有孔長老親身示範，你們可有學到些什麼？」
話音落下，弟子們都愣住了。
「這……」
他們看得可起勁了，壓根忘了現在還是在上課。
就在這時，一道甜甜糯糯的聲音緩緩開口了。
「這荒山上的林木，可以用來遮擋敵人的視線，以此來達到隱蔽身形的效果，將戰局翻轉為敵明我暗的有利局面，這種時候，若敵人沉不住氣了，或許會選擇像蒼瀾宗的枯北長老一樣，使用靈力來摧毀遮擋物，但這種方法對身體的消耗極大，待敵人靈力消耗過半，我方仍舊處於實力充盈的狀態時，則可一擊必殺。所以……利用地形，要比改變地形更好一些。」
「另外——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孔常長老的這種打法縱然劍走偏鋒，但不得不說，正是因為『快』，所以才能將這片荒山地形變為了自己的主場，這勝負，早就已經分明了。」
段嬌嬌不急不緩地說著，縱然她早已收回了觀看戰局的目光，但腦海中仍舊在放映著之前所見到的孔長老那如同鬼魅般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