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個老女人罷了，沒想到你竟然好這一口，」枯北眯了眯眼笑道：「若這件事說了出去，這北境的修士們該如何看你？覬覦他人之妻便罷了，而且對方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婦人，嘖嘖嘖……」
枯北的話，令蘇喜兒的身體愈發顫抖了起來。
「你我不過是占了修仙者的便宜罷了，」孔常的目光掃過蘇喜兒那顫抖著的背影，接著道：「真要算起年紀來，誰不是個糟老頭子？」
「哈哈哈，有趣，有趣！」枯北長老自是察覺出孔常話里話外都有護著蘇喜兒的意思，臉上的笑容便愈發得意了：「沒想到你們空空門不僅出賊人，還出大情種呢，真是叫我開了眼界。」
「你沒必要對一個凡人如此，同心玉是我盜的，有什麼事情，儘管衝著我來。」孔常長老收了一貫的嬉皮笑臉，淡淡說道。
話音落下，枯北長老冷哼了一聲，抬手用靈力將蘇喜兒帶到了他的身邊，然後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枯北！」孔常長老的眼睛瞬間一瞪：「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枯北長老挑了挑眉：「這女人是本座買來的，自然生死都由本座來處置，現如今她竟然敢背著我偷男人，這等賤婦，難道不該殺嗎！」
孔常長老的面色瞬間沉了下來：「你休要信口雌黃，我與她並無任何逾矩之舉！更何況，她好歹也是你的枕邊人，你就這樣下得去手？」
因為被枯北長老掐住了脖子擋在身前，迫使得蘇喜兒不得不面向了孔常長老，這一眼，淚水奪眶而出。
看著她臉上的淚水，孔常心中好似被針刺了一下般，他緊皺著眉頭，開口道：「放了她，我將同心玉還給你。」
「你偷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會有這樣一天？」枯北冷哼了一聲，隨即道：「僅僅是一枚同心玉，你覺得就夠了？」
「你還想要什麼。」孔常的目光從蘇喜兒轉移到了枯北身上。
聞言，枯北長老的目光便往孔常長老的雙腿處看去：「孔常啊孔常，當初你靠著這一雙腿，真是讓我好找，不如這樣，今日你在我面前自斷雙腿，我饒蘇喜兒一命，你覺得如何呢？」
「不！」話音落下，蘇喜兒開始劇烈地掙扎了起來，「不要答應他！」
原來孔常，真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孔常。
原來孔常哥哥，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可他們一個是凡人，一個人修仙者。
「我老了，不知何日就會駕鶴西去了，可是你不一樣，孔常哥哥，你是修仙者，你往後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不要因為我讓自己受傷，別這樣……」蘇喜兒哭喊著道。
她話音落下，孔常也怔愣了一瞬。
但緊接著，枯北手上的力道一重，孔常的心中也一痛，當即道：「住手！我答應你！」
「她說的沒有錯，一個凡人，沒有幾天能夠活了，」枯北沖他挑了挑眉：「為了這樣一個凡人，失去自己的一雙腿，你可要考慮好了，回去之後可莫要說是本座逼你的。」
孔常長老的目光朝著蘇喜兒看去。
若是當年知道你所嫁非人，我定然會帶你離開。
只可惜當初的我內心恪守著凡人與修仙者之間的距離，連細問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這麼多年來，讓你受苦了。
……
「放了她。」孔常緩緩說道，下一刻，便翻手召出了一柄白刃來，猛然向著自己的雙腿刺去。
鮮紅的血噴濺出來，染了一地，也模糊了蘇喜兒的視線。
「不——」她瘋了般地掙脫枯北的桎梏，朝著孔常的方向跑去。
雙腿上那劇烈的疼痛傳來，孔常只是輕輕皺了皺眉頭，但緊接著，身子一晃，倒在了血泊中。
「孔常哥哥……」
渾渾噩噩的，耳邊又傳來那道熟悉的聲音，孔常長老的視線緩緩聚焦，最後定格在了跪在地上抱著自己的人身上。
這還是幾十年來，他第一次再靠得這麼近去看她。
「喜兒，」孔常的嘴角向上揚了揚，「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走……」
蘇喜兒的眉頭緊緊皺著，她看著男子認真的神情，卻倏地搖了搖頭：「不走了，我不走了……孔常哥哥，我老了……」
這一次，是她看得清楚了。
她身為凡人，終究只是孔常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這段緣，也該斬斷了。
看著鏡中兩鬢斑白的女人，蘇喜兒拿起了一旁的剪刀來。
她對枯北了解不深，但也能感覺到此人並非善類，若她還活著的話，終有一天還會成為孔常哥哥的軟肋，先前是失去了一雙腿，下一次，或許就是命。
與其這樣，她倒不如就這樣去了，不能為他做些什麼，但起碼，不要成為他的累贅。
想至此，蘇喜兒的臉上展露一絲笑容，下一刻，那剪子便對著心口狠狠戳去——
「這可使不得啊！」李想妹破窗而入，用靈力一把打落了蘇喜兒手裡的剪刀。
他和另外兩個弟弟都已經在外頭守了很久了，想不到枯北派來殺她的人沒撞見，倒是看見了她要輕生。
見到突然闖進了屋中來的大漢，蘇喜兒的臉上一驚，謹慎地看著他：「你……你是什麼人！」
「你不必害怕，我是空空門的人，是掌門叫我們過來保護你的。」李想妹當即說道。
「空空門，」蘇喜兒細思了一番：「孔常哥哥現在怎麼樣了，他醒了沒有？」
她還記得孔常被那兩個蒼瀾宗弟子帶走的時候，還在昏迷當中，而且那雙腿……
聞言，李想妹摸了摸後腦勺：「我們哥仨一回來就被叫到蒼瀾宗了，孔常長老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們也不知道啊……」
蘇喜兒的眸光黯了黯，接著撿起了地上的剪刀來，同他說道：「那就勞煩公子回去後，替我轉告於他，就說……喜兒自知命數將盡，不願做他的累贅，但願他日後可以忘記前塵，潛心修行……」
說著，她便又要戳向自己的心口。
「這可使不得啊！」李盼妹破窗而入，用手中的靈力打落了蘇喜兒的剪刀。